许白几乎一晚上没睡,坚持到早上七点多,隐隐约约听见傅贺年的动静就也起来。
傅贺年已经西装革履的穿戴好了,身材和脸蛋都帅的人腿软,“这么早?”
“嗯。”许白还是不自在,他想赶紧离开这里,又怕偷溜会让傅贺年不快,“我要走了。”
傅贺年嘴唇一动,面色沉沉的盯着许白,“陈家的项目,我又给了你爸一次机会。”
许白轻声道,“谢谢。”
傅贺年:“怎么,现在连傅哥都不愿意叫了?”
许白垂眼,“傅哥,我走了。”
说完也不顾傅贺年神色,直接就朝着门去。
傅贺年看着许白的背影,又想起曾经他成天跟在自己后面相伴,说起话来叽喳的近乎嘈杂。
突然就变成这样,总归还是会有失落和惘然。
【傅贺年好感度:80】
许白从酒店出来直奔温迎那里。
他从六儿那里买了个定位权限,放在罗韵身上,现在定位正在不断的发出警报,提示罗韵离攻略目标温迎越来越近。
许白没开车。
许白:【突然有种正宫抓小三的感觉。】
六儿:【是有这个意思。毕竟你不开陈禾的跑车也是为了更隐蔽,突然出现才能更有火葬场氛围嘛。】
许白故作吃惊,【完了,我的能耐都被你学去了!】
六儿:【那当然,我们在一起这么久,当然是有样学样——许白!】它突然带着电音大叫,吓得许白一个激灵,【你哭什么?】
哭?
许白以为六儿在逗他,拿手一抹,脸上竟然真的有冰凉液体。
六儿:【是陈禾的情绪吗?】
许白没什么心思开玩笑了,他低低的,【这次去也就差不多了。】
来的刚刚好,许白故意把衣角往外扯,把罗韵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会找到温迎,为什么她会对着温迎叫自己的名字?
许白想要冲出来,想冲出来质问。
可他从来没见过妈妈露出那样的眼神。
怜惜的、痛苦的、后悔的,还夹杂着不甘。
温迎说:不能答应自己的表白,是因为他曾经受过伤。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聊天时温迎说:那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天是我自己松开了她的手。
罗韵不停啜泣:我承认当时是我弄丢了他。
五雷轰顶的打击之后是更加荒唐的猜测,许白眼前发花,瞳孔颤动着伸手撑住树干。直到上了车,司机都能看出他的异常,“你没事吧?脸那么白?”
许白摆手,他什么也顾不上,只想着赶紧求证。
家里空无一人。
许白抖着手从梳子上取下长发,转着脑袋看了半天,直接将陈父的牙刷取出来捏住刷柄。
盯着这两样东西,他只觉得恐怖又可笑——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怀疑跟自己生活了二十年的父母与自己并无血缘关系?
……
温迎回到休息室。
他撑着额头,整个人虚脱一样。
于野还没太搞清楚状况,却意识到听了不该听的“家丑”,而且恐怕这事还跟陈禾脱不开关系。
他给温迎倒了杯水,默默的没说话。
“来的是小禾的母亲。”
于野见温迎肯开口,还是耐不住好奇,“她为什么来找你?”
“……”温迎不开口,他问,“你刚刚有没有看见小禾?”
于野愣了下,“没有啊,他没过来,我也没看见他的车。”
听见这个回答,温迎稍稍放下心,他拿出手机给许白发了条消息,就是个普通的问候。手机在手里攥着,几分钟后又觉得不合适,干脆拨了电话。
许白正瘫在床上叫六儿给他放电影,看见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就确定温迎肯定是看见他了。
“嗯?”
温迎仔细听听许白的声音,似乎没什么不同。
温迎问,“你在家吗?”
“嗯。”许白不想开口,又怕让温迎听出什么破绽,又补充,“在家呢。”
听见许白声音,温迎突然又很想见见他,于是问,“吃饭没?一起吃个午饭?”
像是偷腥的丈夫怀着愧疚对妻子无微不至的关怀。
“不了。”许白趴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闷出鼻音,“我不太舒服,不想动。”
“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温差大,确实容易不舒服,你多带件衣服——”
不对劲,温迎很不对劲。
从前他虽然温柔,但不是现在这样。
“嗯。”许白默默的听他说完,“我知道了。”
温迎:“这两天不用过来送咖啡,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好……”
【温迎好感度:62】
温迎打这通电话,是为了安自己的心,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证明当时看到的只是幻觉,许白从头到尾都好好的呆在家里,从没来过,也更不可能……听到他和罗韵的对话。
许白一直躺在床上,直到听见敲门。
陈父声音喜气洋洋,“小禾,躲在屋里干什么?快出来,看看爸爸给你准备了什么!”
许白趿拉着拖鞋出来。
餐桌上放着个大蛋糕,已经拆开了精美的包装盒,银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陈父满脸笑意,“来,过来尝尝好不好吃!”
草莓的,颗颗饱满完整,看起来就特别诱人。
可是为什么会突然买蛋糕呢?
陈父亲自拿起蛋糕刀,切了一大块给许白。
“爸爸今天收到了好消息,傅总之前取消合作的那个项目突然又重新启动了。爸爸知道是你的功劳,辛苦我们小禾——来,尝尝。”
许白低头去看。
草莓并不完整了,被钝刀切开皮肉后汁水染红奶油,红粉混成一坨。
突如其来的亲情,只是因为发现了儿子拥有了新的价值。
只是当做工具使用的利益交换。
许白突然觉得恶心,他扭过头干呕一声,再也没办法吃进一口蛋糕。
他想:自己以后应该也不爱吃甜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