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北原市的基本支柱产业,大理石矿的非法开采、泛滥开采和过度开采问题,实际上并非仅局限于武田县境内。
事实上,北原市西部的三个县都存在类似的情况,只不过武田县的问题最为严重罢了。
在上次军方应上级要求采取行动时,他们对武田县的非法开采现象进行了一次集中整治和关停行动。
在这次行动中,军方不仅成功抓获了一大批违法犯罪人员,还查扣了大量用于非法开采的设备。
这些被查获的人员和设备随后都被移交给了北原市警方,以便他们进行进一步的处理。
值得一提的是,武田县内的这次集中整治行动确实对周边两个县的非法开采行为产生了一定的震慑作用。
许多原本从事违法或非法开采大理石的人员,在看到武田县的整治力度后,都纷纷收敛了自己的行为,不敢再轻易冒险。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尽管存在着正规且持有合法证照的大理石采矿场,但相关部门却未能对其实施有效的管理措施。
更不用说像金安矿业这样的市属国有企业了,它们在管理方面可能存在更多的漏洞和问题。
前任市长路超远被调查。
路超远作为市长,其手中掌握着巨大的权力和资源,而他的落马也意味着与之相关的一系列利益关系都将受到牵连。
以路超远这一枝路姓为代表的几个首要人员,曾深度介入金安矿业或其他私营矿的运营。
这些人与路超远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利益输送关系,他们通过各种手段从矿业中获取巨额利润。
然而,随着路超远的被调查,这些人也开始面临巨大的压力。
除了那些直接与路超远有利益输送的人员外,其他一些相关人员虽然目前尚未被及时肃清,但他们的处境也变得十分微妙。
可以来说,这些人或许在路超远的庇护下得以在矿业领域肆意妄为,但现在他们不得不面对可能到来的法律追究和社会舆论的压力。
他们的行为是否合法合规,是否存在其他违法行为,都将成为调查的重点。
可以预见的是,随着调查的深入,这一事件的真相将会逐渐浮出水面,而那些与路超远有牵连的人员也终将受到应有的惩处。
尽管省市两级纪委正在展开严密的调查,在调查期间,也不断有相关人员被陆续带走。
但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都需要经历一个过程,还是还需要时间和耐心的。
听着刘明宪愤怒的如指控般的话语,张华刚要起身安慰。
赵益贵圆圆的身体已经站了起来,来到刘明宪跟前,搀着他的胳膊说道:“老领导消消气、消消气,您既然已经说给张市长知道了,就没有必要再将自己气这么厉害了。
张市长的脾气秉性您也了解了,您认为张市长就放手不管这些事了吗?
他能看着那些人继续使坏,继续破坏北原市的发展?
好了,来,坐下、坐下,一会热菜就该上桌了。
您不是说准备跟张市长碰几杯的吗?”
说着话,他搀着刘明宪又回到了座位边坐下。
看着赵益贵殷勤搀扶的模样,张华倚着椅背,目光扫过赵益贵肥厚手掌下刘明宪紧绷的肩膀 ,此刻的互动却透着诡异的默契。
翡翠手串在赵益贵腕间晃出幽光,与他脸上堆满的笑意一样,都像是精心雕琢的面具。
“赵总倒是贴心啊!”张华似笑非笑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然后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后,继续说道:
“刘老,您说路家一手遮天,如今路家都已经树倒猢狲散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张华的声音平静而沉稳,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路家作为北原市千百年来繁衍传承的家族,其影响力和底蕴不可小觑。
虽然现在他们遭遇了一些挫折,但要将他们连根除去,全族赶走,恐怕也不现实吧?
再说了,这种做法也不符合我们当今这个时代的价值观啊!”
张华轻轻放下茶杯,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目光凝视着刘老,接着说:“刘老,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路家已经进行了内部整合,新崛起的另一枝路家正在逐步掌控着路家族的事务。
而且他们已经与市政府进行了合作,愿意配合着市委市政府做一些有利于北原市发展的事情。
这说明路家并非没有应对危机的能力和智慧。
所以,我们是否应该重新审视一下对路家的看法呢?”
“重新审视?” 刘明宪刚坐好的身子一颤:“张市长,你以为路家真会改邪归正?
那些人骨子里流的都是黑血!”
他脖颈青筋暴起,高颧骨下的双眼布满血丝,仿佛被点燃的火药桶:“张市长,你可不要被他们表面顺从的态度所迷惑了。
我吃亏吃的还小吗?
张市长,不瞒你说,那时如果不是和他们水火不容,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我被调离市长的位置之后,你知道我去哪工作了吗?
我是没有了工作,一直闲到退休的!”
刘明宪一边说着话,一边颤抖着解开上衣。
当他扯开衬衫领口,张华清晰的看到一道蜈蚣状的疤痕,狰狞的褶皱蜿蜒至锁骨深处。
刘明宪咬着牙说道:“这道疤,是他们用碎酒瓶划的。”
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着铁锈味的恨意:“是举报信被退回来的那天晚上。
我在办公室接到的路超恒的电话,他直接说‘刘市长,该尝尝你自己酿的苦酒了’。”
坐着的赵益贵肥厚的手掌死死攥住翡翠手串,指节泛白。
张华注意到他喉结剧烈滚动,然后见他强撑着笑道:“老领导,陈年旧事何必……”
刘明宪抢话说道:“益贵啊,我忘不了啊,一辈子都忘不了啊,这是奇耻大辱啊!
这就是当时身为北原市一名人民警察的路超恒对我亲手做的事,当时的我可是北原市的市长啊!”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中央空调发出低沉的嗡鸣。
张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落在刘明宪身上,眼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和理解。
“老市长啊,我对您过去所经历的种种遭遇深感痛心和惋惜。
我能理解您此时此刻的心情,是充满了痛苦、委屈和无奈。
不过呢,好在路超远、路超恒这些人已经彻底垮台了。
他们的所作所为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只能在那个失去自由的地方,好好地反思和忏悔自己的罪行了。
至于您过去的冤案也罢、冤情也罢,我觉得您应该尽快向组织上如实说明情况。
虽然可能无法改变您目前的处境,但这对于还原事实真相、维护公正和正义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刘明宪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向组织说明?
张市长,我举报了三次,换来的是被赶出北原,是长达几年的无人问津。
如今,我都退休了,不指望了,也不折腾了。
现在我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不能让路家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