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何处觅?夕阳乱群生......
有时候,想起故时的那些人,心底便痛的厉害,有时候拾起的那些过往,心底便冷的发抖。
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人,那些事,说到底也只是回忆里的一道剪影。
夏炎仰着头,望着天空,体内再次多了一片元气,这片古老的异世大陆,似乎拥有着无尽的生气,可它却被世人定义为一片死地。
突如其来的黑暗是时光酝酿已久,被黑夜笼罩着,远处犹有一片银光。
若雪望着正北方,喃喃自语道:“他们想要寻找的圣物,大抵就在北方吧!”
无尽的气力,随着元气的涌入,令夏炎体内再次有了力量。
他站了起来,他巍峨如山!
夜晚的风,不太冷,像一个温柔的女孩儿,指尖轻轻地拂过你的长发,发丝在风中翻舞,然后再轻轻地落下。
“我们该离开了......”沉默了许久,也是对时光的挚爱与深情最简单的表述!
夏炎沉吟着,手中抓起了一片泥土,放在鼻息间,轻轻地嗅着。
这一刻,他深深地挚爱着这片土地。
离开?
很沉重的一个字眼,可在耳边,它却如此轻盈。
令他心痛的是,未来若是再遇见小师姐,小师姐会不会变成一个自己渐渐陌生的人。
哽咽时,泪水没有挂在脸上,而是流在心底。
原来,又要离开了啊!
既是对过往,也是对平生。
当星辰挂满夜空之际,夏炎的双眼,也如群星中的一颗。微微闪烁,忽明忽暗。
“小哥哥!你怎么了?”都说女子情愫最为复杂,姬海恩看着夏炎微微失神的双眸,捕捉到了一缕拼命挣扎过后的深情与忧伤。
夏炎笑着摇了摇头,可那份笑意,流淌在风中,却如一盏过夜的茶水,苦涩无比。
“无事的,海恩妹妹!”
姬海恩伸出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少年脸上的坚毅与真挚。
“小哥哥!你要记得,你的身边,还有很多人!”言至深情处,姬海恩的玉靥上已不知不觉挂上了一行行清泪。
这会儿,夏炎将一块鲛绡递给姬海恩,道:“妹妹!哥哥都懂,可哥哥心底的伤,只有哥哥自己才会疗愈好的!”
姬海恩仰着头,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原来不知不觉,少年已经长大了。
可他心底的伤,却与岁月纠缠着,就像一棵枯木上,缠绕着一条蛟龙。岁月依旧,伤疤同样也在流血。
望向前方,那片银光,时而盛大,时而晦暗。
大地上,无数的先民尸骸,静静地躺在了泥土中。
他们的灵魂已经被摧毁了,他们再也醒不来了......
自是修炼了灵魂之道,方才得出如此恶毒的法子,诛其身,若是无法灭其魂,他们犹会醒来,如今魂魄已碎,未来也不再会有他们的席位。
当杀念淡去之际,大地边缘,各大门派的首席,心底的波涛依旧不止。
门中的弟子,更是惊骇无比,此时,他们已心无所念。因为,死亡的阴影,依旧笼罩在他们的头顶。
圣物?
真是可笑,圣物又岂会认可自己?
自己的贫贱之命,又岂会得到圣物的认可。
可直至如今,他们才慢慢懂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既已身临此地,即便后悔,也已晚了一刻。
正北方,无数的铁索,从深空垂落下来。
夏炎皱了皱眉,大喝道:“你们准备好了吗?”
既是对身边人说的,也是对那些陌生的门派说的。
因为总要有人来填充上天的不满,总要有人,用生命来祭祀上天。
夏炎将手指,轻轻地扣在莫邪长剑的剑柄上,一股浩然之力,自他的身畔,向四周蔓延而去。
天地间,变得更加晦暗了。
朦朦胧胧的星光,被一层层薄薄的雾霭隔断了,模模糊糊,就像烛火氤氲了窗纸,只剩下一个朦胧的轮廓。
夏炎消失了,与此同时,姬海恩和辛烛,亦尾随在夏炎的身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追随在他身后的既有辰家、黎家一脉,还有瑶尘以及他身后的鬼僧,他们的身法,亦如风如电,无法被清晰捕捉。
身上的气力,不断地涌现出来,夏炎就像一颗流星,瞬间划过浩瀚的大地。
当他站在大地边缘时,就如之前所述,所谓的大地,只是峰顶上的一处平地。
夏炎心底一惊,之后,眼神中的强光,慢慢淡去。他似失了神智一般,张开双臂,跳入黑暗的悬崖中。
可慢慢地,悬崖中的赤光,将四周的一切点亮了。
他一脸震惊,望着崖壁上,那一片片被赤光笼罩的巢穴,巢穴就像一个个蚕蛹,有一条丝线,挂在峭壁上。
此时,当夏炎再次望向深空之际,他看到一条条绽放着银光的铁索,白日时,这片铁索被夕阳,染成一片血红。
如今,这片铁索,却闪烁着一道道银光,好似乃是铁索自身所化。
可慢慢地,夏炎的心,开始颤抖,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些铁索,那些铁索,竟是真龙之身!
真龙?
多么荒谬的判定,可又似是真实存在的。
它们似乎业已死去,这是夏炎平生中,见过的最壮观的一幕,这令他的心底,悸动不已。
真龙的鳞片如一片银石所化,真龙之身直捣天府。
可所谓的真龙之身,也仅仅是夏炎的猜测而已,毕竟没有实锤。
黑暗的悬崖间,赤色的巢穴,在风中轻轻地颤着,真龙之身,绽放着一道道刺眼的银光。
当银光大盛之际,自巢穴中涌出的血光,亦盛极一时。
夏炎心底一颤,他似乎发现了,当那片赤红色的巢穴,被一股恐怖的气息翻开之际。
赤芒大盛。
黑暗中,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是那么的可怕,那么的惊悚。
此时,夏炎不禁将手指按在了剑柄上,他随时都会陷入危难之中。
当那些幽绿的光点,慢慢地接近自己之际,沉重的压迫感,足以将他的心脏碾成一片碎肉。
面对死亡时,心底业已麻木,他手中的长剑,却在剧颤。
剑吟声,徘徊在夏炎的耳畔,神妙的一刻,令他的心,慢慢地平静下来。
后来,又有鲜血涌向心房,他又活了过来。
“小哥哥......小哥哥......”空灵的嗓音,令夏炎心底一颤。
“公子!在吗?”
“大哥,辛烛来也!”
“夏炎,恩允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孙儿,爷爷来了!”
夏炎眼眶一热,眼前一切,皆已变得模糊。
你们为何要来?
你们当真不怕死吗?
可是,真的会死!真的会死啊!
“公子!没事的!有若雪在,公子定会无事的!”
此时,夏炎心底又是一怔,喃喃自语道:“原来,你真的可以听到!若雪!”
赤光在暗处微微闪烁,那些幽绿的光点,就徘徊在身旁。
“你终于找到这里来了!”清澈的嗓音,足以刺穿整片黑夜。
暗处,传来的一阵阵恸哭与耳畔那一阵阵清澈的笑声,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一股玄风铺面而来之际,夏炎手中的长剑,猛然一颤,剑自夏炎的手中脱离,之后无悔地冲向对方。
浩瀚的战意,足以点燃一切,神剑之光大盛之际。无尽的能量,如沧海般,疯狂地涌了过来。
“你是谁......”
圣光下的少年,盘膝坐于半空,他的身体,随风上下浮动着。
此时的夏炎,又遁入道境之中。
而自黑暗中,走出的女子,却如同岁月的遗迹,被世人遗忘了,也被时光摒弃了。
看着盘膝坐于半空的少年,女子灵动的瞳子里,飞溅着一道道银光,如下了一场流星雨。
慢慢的,那片飘忽于风中的巢穴,有无尽的生命,慢慢地醒来。
神剑莫邪从巢穴之间,飞掠而过,诡异的轨迹蕴含着人间大道。
可深入异世之后,只有夏炎心知肚明,他手中的神剑莫邪,曾是师父张顺贤身边一柄趁手的兵器。
如今,长剑脱离了夏炎的掌控,神剑莫邪,不负其名,更似是业已生出了灵智。
无数的黑衣人,漂浮于半空,他们乃是自赤红巢穴中醒来的异世者。
可在他们的眼中看来,夏炎等人才是异世来客。
夏炎的意识里,那张剑谱,飘忽其中,灵动的文字,随意的组合,总会给他带来更奇妙的观感。
如此危急之时,他竟再次沉入道境之中。
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身旁隐藏着一个人,一个为世间所不容的强大战力,名为慕容无为!
而站在他身旁的女子,却没有半分的战意,她好奇地打量着夏炎。
直至,一柄长剑,猛地刺入夏炎心口。
女子心底一怔,怒斥道:“你要作何!”
“我们既已等待了千年之久,不就是为了眼下之际?只有杀了他,我们才得以重见天日!”隐在暗处的人,不卑不亢道。
可他手中的长剑,早已被女子拦截了。
“清!你真要与长老殿为敌吗?”黑暗中,是一阵阵粗重的喘息声。
女子笑道:“长老殿?他们不该存在世上!”
此时,空气在波动,一股强悍的气息,正慢慢地逼近。
黑暗的山岳间,似乎隐匿着世间至为神秘的力量。
或是说,乃是人间至为邪恶的力量。
黑暗的崖壁上,不时地闪烁着一道赤光,盘旋在空中的铁索,偶尔也会暴涨出一道道刺眼银芒。
当生命与生命相互碰撞之际,夏炎却依旧沉醉于道境之中。
名为清的女子,武道不俗,只是,从那片巢穴中醒来的人,却越来越多了。
他们皆是一群异类,他们为人间所不容,既是因为他们的武学,亦是因为他们的心性。
当铁索颤抖之际,众人出现在夏炎身旁。
恩允皱了皱眉,喃喃自语道:“难道神一洞天,业已不在此地?”
神一洞天,他曾来过。如今,再提起神一洞天时,却犹如幻境一般。
悬崖与悬崖间,有山岚仓促的掠过,众人俯瞰着崖底世界,可此地,却恍若失去了重力,他们只能飘忽于半空。
可能,在那片黑暗的寂地里,会隐匿着更加神秘的力量吧!
而今,耳闻长老殿,既是长老殿,那此处,定是隐藏着一大宗门。
常年在风中摇曳的赤色巢穴,应是在与时光作对,正如神秘人所述,他们已经等待了千年,就在等待此刻。
那么,很容易理解了。
那片巢穴,只是他们沉睡之地。
可那片铁索,仍是未解的存在。
在众人苦思冥想之际,隐在暗处的神秘人,说道:“这片铁索,乃是真龙之身所化!也是天道所为,不过是为了捆缚世上的某些恶魔罢了!”
神秘人说的风轻云淡,却令众人心底皆是一怔。
这一刻,当夏炎再次睁开双眼之际,也是铁索银光大盛之时。
他一脸错愕地望着那片铁索,铁索成千上万,自半空垂下来。
难道,真如神秘人所述,铁索乃是真龙之身所化?
不仅仅是夏炎在怀疑这句话,他身畔的众人,皆紧皱着眉毛。
这一切,太过惊世骇俗!
既如此,恐怕此地,不仅仅是神秘人一家独大!
黑暗中,深沉的喘息声,就在耳畔。
阵阵喘息声,像一柄柄钝重的长剑,刺穿了岁月,也刺穿了所有人的命运。
当黑暗的刀戟,从暗处袭来之际,辛烛猛地提起长剑,从半空劈了下来。
无尽的火光,充斥着对方那双双尖锐的瞳子。
辛烛的一剑之势,却令挂在悬崖间的赤色巢穴,猛然一颤。
力未尽,巢穴漂浮于半空,令神秘人,心底一颤,大喝一声:“不好!”
可此时,连接巢穴的丝线已断。
神秘人的面容已变得一片煞白,慢慢地,他们的身体枯蔫了。
只有清的面容依旧清晰。
清笑对夏炎,道:“他们只是一群刚摘了奶的孩童而已,他们不足为虑!”
可看着那群身披黑袍的神秘人濒死之际,清的脸上仅有一片冰冷的笑意。
“长老殿在何方?”夏炎笑眯眯地望着清,道。
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长老殿中,都是一群过时的老顽固罢了,但不可否认,他们的武道,是真的强!”
“你......难道想去见识一番?”清一脸犹疑地看着夏炎。
这一刻,她不得不再一次审视一番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了。
“嗯!我倒很期待见到他们!”夏炎直言不讳,道。
他的脸上笑意不绝,看似渐渐癫狂,他哈哈大笑,像个疯子一样。
面对战争,他乐意为之。
他信命,也信自己。
剑走偏锋!
绝路逢生!
一向是他心底的准则。
方才,修炼道境之际,剑谱中的奥妙,令他痴迷于此,他发现了剑谱的强大,也认识到了何谓神剑——莫邪!
如今,更令他心潮澎湃的是,异世界的强大战力。
他很期待能够见到清所提及的老顽固。
此时,手中的弓已拉满,就剩下待射之际!
黑暗的崖壁上,依旧有成千上万的赤色巢穴,清说道:“唯有深修大道者,才会继续沉睡!而我,武境已经难以精进!”
她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可唯有她自己心知,自己的无奈与失落。
可当她看到少年笑吟吟的瞳子时,她发现少年似乎看透了自己。
黑暗的风,吹拂着银色铁索。
因为,有人业已说过,那些银色铁索,乃是为了捆缚恶魔而存在的。
恶魔?
当被重新定义的那一刻,其巍峨的名声,足以再次震惊整个江湖。
可现状是,他们能够脱身吗?
望着无尽长空,夏炎的心底,出现了一个可怕又令世人惊悚的想法。
师父张顺贤,没有在自己的面前,宣扬过人间正道的正义之举,与世间邪道的邪恶所为。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夏炎也只是顺随着自己的心意而为之。
如今,那个可怕的想法,亦令夏炎的心底一颤,若是真的行使那个计划,自己会不会死呢?
想到此处,他便觉得有趣,他哈哈大笑,笑声癫狂而又嚣张。
姬海恩笑吟吟地望着夏炎,这才是小哥哥的真实一面吧!
风起时,贴近崖壁上的赤色巢穴,随风轻轻地飘动。
可风未止,巢穴却不再翻动。
恐怖的气息,自崖底疯狂地涌了上来。
夏炎心底一怔,空虚的思想空间,顿时变得饱满,“来吧!老头儿。夏炎等着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