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炎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师父,你果然从未变过!”
城池与城池相连,然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宗族,只是这威名显赫的宗族,在人间,却鲜有人知。
小师姐仙仙乃是为了继承善清的衣钵,可这善清究竟有何来历,至少对于当下的几人,是模糊不清的。
眼前这片巍峨的建筑,正是影氏一脉,所居之地。
青桐略有些不安地说道:“公子,这影刃对于影氏一脉来说,可是非同小可的,你们可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夏炎笑着点了点头,道:“今日,影刃我们势在必得!”
青桐轻轻地点了点头,可青桐的面色,并不好看。
银笑道:“青桐姑娘,影氏高层一向与龙氏一脉交情甚好,即使这影氏取不得,他们也定要卖龙氏一份面子的!”
“可影刃可是影氏的重宝......”青桐始终坐立难安。
张顺贤笑道:“那会不会卖给仙仙一个面子呢?”
张顺贤的话似在打趣,可青桐却听得认真,青桐怔怔地点了点头,心才安分一些。
“若是看在仙仙前辈的面子上,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青桐沉思道。
张顺贤哈哈大笑,夏炎的脸上亦有一分笑意。
青桐啊,你还是太稚嫩,你可能还没有听说过张顺贤的威名吧!他可是一个疯子啊,可有时候,他又恍似一个无赖......
接近影氏一脉的重地,荒原上,已鲜有草植,是大漠孤烟,是长河落日......
这片光秃秃的土地,似乎也顾及影氏一脉的面子,此地毫无生气,乃是一片死地。
沉重的城门,经历了漫长的岁月,青铜的门把手,也敷上了一层铜锈。城门上的木纹,经风沙的洗礼,已经有些模糊。
“公子!我去敲门!”青桐独身一人,向前走去。
夏炎心底有些不安,回头看向张顺贤,此时,银尾随在青桐的身后,向着城门走去。
这下,夏炎的心,倒是平静些了。
不多时,城门已经大开,青桐喊道:“公子!可以了!”
“师父!同去吗?”夏炎有些犹豫地望向张顺贤,道。
张顺贤背负双手,一脸傲气,道:“这次,师父来!以后看你自己了!”
夏炎怔怔地点了点头,跟在自己的师父身后,自己的面前就恍似伫立着一座山岳。
张顺贤可以给到夏炎足够的耐心。
张顺贤走在前面,夏炎和柳青青以及夏柔,紧紧地跟在后面。
这一刻,柳青青和夏柔一样,都成了张顺贤的迷妹。
他可真帅啊......
影氏一脉,修的乃是鬼道,步入城池后,就恍似入夜一般,头顶上的天空,不甚明朗,从几人身边,走过的百姓,身上皆有一层黑暗的雾气。
再看青桐,在青桐的身上,同样有着一层黑雾。
这一幕,令夏炎的心,感到了一丝不安。
张顺贤如常,似乎,无论到了何方,张顺贤的性情,也总是不急不慢,他总是很沉稳。
刚入崖底时,看到的那一片片赤红色的岩石,竟亦出现在了城池中,只是岩壁上的文字,较之之前所见,更加的晦涩,也更加的深奥。
能看到赤岩上的文字,已是不易,可深居此地的百姓,有一部分,即便是穷极一生,也看不到赤岩上的一行一字。
鬼道,对于世人来说,乃是邪派。可在影氏一脉,鬼道对众生来说却是平等的,众人皆可习之。至少对于宗门中的百姓来说,是如此的。
夏炎被赤岩上的文字迷住了,之前面对赤岩时,心底就有些悸动,此时,再次面对赤岩时,那种感觉更加的迫切了。
他将手掌,轻轻地敷在岩壁上,初时,岩壁上,只有一片微光,可一刻后,那片光却如赤阳一般,变得刺眼且灼热。
发生了什么......
只有夏炎一人,还不自知吧!
他的脸凑近岩壁,耳边似乎有千言万语,在安静地向他诉说。
心底深处的那种声音,再次变得嘹亮且悲壮。
是谁?
你们究竟是谁......
青桐一脸震撼,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有哥哥才能做到的......只有哥哥才能......做到的!他是谁?他究竟是谁?”
心底的呐喊,变得越来越嘹亮。
难道,那则预言真的要成真了?
青桐愣住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会出现眼下的一幕。
银亦捂着小嘴,喃喃自语道:“我早该想到的!看来,哥哥真的能够......修炼鬼道!”
只有张顺贤,依旧一脸平静,只有张顺贤唯恐天下不乱。
张顺贤眯着眼,笑呵呵地看着夏炎,这一刻,在张顺贤的心底,是更加荣耀的一刻。而之前,这份荣耀,乃是出自夏炎的小师姐——仙仙!
夏炎不知发生了什么,他的心沉没在刺眼的赤光中,他在接受上天的恩赐。
不多时,更多的人意识到眼前发生的一幕。
宗门中,那座恢弘的大殿深处,有一位老者,阖着双眼在静修,他已枯坐在此地,足有百年之久,这百年的韶华,一瞬即逝。时间在他的眼底,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可这一日,他却醒来了。
是宿命里的人,出现在了此地。为了这个人,他已等待了千年之久。
夜观天象的人,也留意到这一日,宗门内的异状。他们掐算了百年之久 ,今日,那些遥远的预言,似乎就要实现了。
世人皆知云台,可世人却不知,云台之下,竟隐匿着一方如此壮观的世界。
这方世界令人瞠目结舌。
夏炎的脸,烧得一片赤红。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耳后的长发,更是无风自动。头顶上,恍似有一道暗门,浩瀚的气息,疯狂地涌入到那道暗门中。
轰......
发生了什么......
究竟发生了什么......
柳青青和夏柔,已经愣在了原地。她们万万没有想到,那个平日里话不多且略有些腼腆羞赧的少年,身上竟发生了如此惊异之事。
似乎,不仅仅是令人感到惊异。更是有一种恐惧,滋生在心底......
“哥,这便是宿命!”银在一旁看着,后来,她的脸上,同样也多了一份笑意,就像张顺贤一样。
莫名的符文,从赤岩上,流淌了下来,然后顺着夏炎的臂膀,慢慢地布满夏炎的整个身躯。
阵阵刺痛,令夏炎苦不堪言,他的意识,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似乎再也醒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睑,在微微地颤着,他似乎已经拼上了全身的力气去睁开双眼,可这一刻,他的眼睑上,又岂止堆积了万斤巨石?他很难醒来。
又过了许久,眼前的赤岩,竟砰的一声裂开了。
那些殷红的血迹,不单单从一座赤岩上流淌下来,街巷间,沉重的赤岩,竟纷纷爆开了。
血水一般的液体,缓缓地汇集在一处,是夏炎的脚下。
那些古老的文字,浸泡在血水中,发出一阵阵刺眼的亮光,然后,慢慢地升向半空,夏炎的身体,也被一种莫测的力量,推举着悬浮在半空。
此时,城中的百姓,皆在仰望长空,他们一脸惊骇,心底布满惧意,他们喃喃自语,“难道,预言真的要成真了?”
这一刻,他们皆选择了沉默,这一刻,只有心在默默地诉说。
直至,升至半空,夏炎恍似骄阳,释放着一缕缕刺眼的光线。
只是,那片光,似乎很虚弱,至少没有达到鼎盛之时。
从殿堂走出的老者,不止一人,此地亦不止一人,静修了百年之久。
可他们看起来,并不似一些苍年之人,他们容颜依旧是那么的青涩,就像初入江湖的青年。
当眼中的光,慢慢的被头顶上的赤焰,稀释以后,他们亦跪在了地上,冲着远方,跪拜了许久。
此时发生的一幕,在乾坤界,已是无人不晓,因为,那轮赤阳,同样的出现在乾坤界的各个角落,所有人都能看到那个身在半空的少年。
他们面色惶恐,亦有一部分,觉得此时出现的异状,乃是因为神明转世。
无知者自有无知者的悲哀,可清醒的人,却往往会更加熟悉人间悲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