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尺与公孙止两人的内力,于绿萼体内纠缠争斗,彼此吸引又相互排斥,竟是互相分不开一般。
绿萼内力虽浅,但所练内功似乎很是独特,加之易逐云巧妙引导,竟能将两股雄浑内力尽数纳入丹田中。
易逐云暗暗称奇,只觉这绝情谷武学确有独到之处,只是修炼法门迥异于常,决定日后定要细细探究一番。
裘千尺与公孙止竟不再争斗,反而默契地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绿萼体内。
绿萼丹田内积蓄的内力愈发磅礴,竟已超过易逐云。为助绿萼融合掌控这两股内力,连忙呼唤郭芙一同相助。
绿萼只觉体内诸多玄关一一被打通,先前那半边火热半边冰冷的痛苦,渐渐趋于平衡。
不过片刻光景,裘千尺与公孙止双双罢手,虚弱地瘫倒在地。
二人互相瞪视,竟难得的平静了下来。
公孙止喘息道:“贱妇,本应是你助我修炼,却反令我助你,落得如此下场。”
裘千尺得意大笑:“贼汉子,反正内力都给了萼儿,咱们也不亏,哈哈哈……”
笑声渐歇,那稀疏的白发更添霜雪,脸上皱纹密布,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
公孙止也好不了多少,他疲惫不堪,有气无力地说道:“都是造孽,我当年心仪的是王妃,不是你这个贱妇,哈哈哈!”
裘千尺怒骂:“你这活王八,贼乌龟,老娘当年真是瞎了眼,没想到你这王八也是绣花枕头一包草。”
公孙止目光流转,火光映照下,看见完颜萍的脸庞秀美柔弱,神态迷人,他喃喃自语:“惜弱,惜弱,是你么?你怎会在此?我是要死了吗?”
疲惫的脸上绽放出诡异的笑容。
完颜萍惊讶不已,秀眉紧蹙,问道:“你认识我娘亲?”
公孙止一怔,道:“你娘亲?你是惜弱的女儿?你娘亲呢?”
完颜萍道:“我娘早已去世了。”
公孙止恍然,叹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屡次出谷寻觅,始终无果。”
忽而大笑,道:“当年你娘亲,真是倾倒众生,我与她品茗谈天,那段时光真是让人好生怀念。她曾托我寻找一个叫杨铁心的人,可惜我未能寻得,未能让她开心。”
目光转向裘千尺,“自这贱妇进了王府,对你母亲监视甚严,我再无机会与你母亲亲近。”
他气愤不已,骂道:“这贱妇,自称铁掌莲花,与你母亲相比,犹如繁星之于皓月,寒鸦之于凤凰。我好不容易找到个与你娘亲性情相近的女子,也被这贱妇害死……”
话没说完,一枚枣核钉飞来,击中他喉咙,他闷哼一声,鲜血狂喷,偏头而亡。
裘千尺似乎也已力竭,平躺大笑。
笑声凄厉,令人毛骨悚然!
绿萼对母亲既怜又惧,对父亲则只有恐惧。亲眼目睹父亲惨死母亲之手,她情绪激动,周身真气汹涌澎湃,周遭气流激荡,篝火被掀飞,火星铺了一地。
她体内两股内力尚未完全转化,脸色忽红忽绿。要知道,公孙止与裘千尺数十年苦修的内力,大半都已传入她体内。
连易逐云与郭芙都被她内力震退。
她脸色赤红,瞪了易逐云一眼,喝道:
“滚开!”
蹲下身查看公孙止,发现他果然气绝,不禁放声大哭。
郭芙心生怒意,易逐云却担心绿萼走火入魔,伸手拦住郭芙,缓缓后退,眼神示意她与完颜萍先出洞。
待二人退出洞外,易逐云这才放心,望向绿萼,目光温柔,轻声安抚:“绿萼,莫激动,你体内尚有部分真气紊乱,易走火入魔。”
闪身而上,去点绿萼穴道,不料绿萼穴道竟有真气防护,反震之力强大,易逐云微微一惊,连换数穴,皆是如此,不由得退开几步。
绿萼脸色由赤转青,又自青泛绿,泣声道:“易大哥,我爹爹已经死了。”
她面色变幻莫测,旋即又变回常态。
那裘千尺声音微弱道:“萼儿,让他们都退出去吧,娘亲有话要对你讲。”
绿萼回首,歉然言道:
“易大哥,您先出去可好?”
易逐云虽有忧虑,但见她神色回归常态,才稍感宽心。他本就对绝情谷武学一无所知,打算待天明后再细细探究。
他转身步出洞外,伸手轻抚郭芙与绿萼秀发,二美回首,三人相视一笑,都祈愿裘千尺能尽早死掉,那便是再好不过。
易逐云转过身躯,自怀中取出一枚丹药,借着洞内微弱火光,细细端详,轻嗅之下,只觉神清气爽。
此丹乃是他为裘千尺接骨时顺手取来,料想便是那绝情丹无疑。
他心中暗想道,先速速解毒,待明日便将芙妹办了,在北上去追程英。
想到这里,他将丹药纳入口中,轻轻品味,只觉一股清新之气溢满口腔,心中大喜,再细品片刻,便放心大胆地吞下。
顷刻间,一股凉意直透丹田,他连忙运功,将绝情丹的药力化开,融入经脉血液之中,只觉浑身舒畅无比。
他转身揽住郭芙与完颜萍,在二美额上各亲了一口,低声道:“萍儿,芙妹,待咱们出得这石窟,便去寻些乐子。”
完颜萍低声道:“云郎,你毒已解了吗?”
易逐云笑道:“已然无碍,你可说过,待我毒解,无论我想干什么,你都依我的。”
完颜萍娇羞地低下头,靠在他胸口。
郭芙则傲娇说道:“我可没说过这话。”
易逐云笑道:“这可由不得你,上次在保康之时,若不是你妈捣乱,定要让你知道云哥哥的厉害。”
郭芙啐了一口,想起被他以武力相逼,身上留下诸多朱砂印记,印迹上都是他的名字,洗之不去,虽是无奈,但早已芳心暗许。
只可惜尚未拜堂成亲……
正自思量间,又被他深深吻住,虽感羞涩,但在这漆黑之中,亦难以自持。
不多时,易逐云忽觉腹中一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枚钢针同时扎刺。
他连忙放开二美,退开两步,那疼痛却愈发剧烈,遍及全身,四肢百骸皆受荼毒,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瞬间明白自己中了断肠草之毒,只是不明中毒缘由。
他运功抵抗,但收效甚微,终于倒在地上,抱着腹部翻滚。
完颜萍与郭芙见状,吓得花容失色,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完颜萍急道:“云郎,云郎,你怎么了?”
郭芙亦道:“云哥,你又毒发了吗?”
易逐云嘴唇颤抖,道:“那绝情丹中,竟有断肠草之毒……”
完颜萍猛然想起,先前易逐云外出未归,裘千尺曾以绝情丹试探自己,言明先给半枚,自己坦言服下只能活十八日。
那裘千尺担心易逐云以武力抢夺,便趁机将绝情丹一分为二,暗中掺入断肠草之毒,再巧妙捏合,是以易逐云取丹时并未察觉异样,先解了情花毒,却又中了断肠草之毒。
易逐云疼得哀嚎不止,那裘千尺在洞中却哈哈大笑。
完颜萍只觉这老妖婆恶毒无比,心中既恨且悔,哭道:“云郎,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郭芙怒不可遏,提剑冲入洞中,大喝道:“老妖婆,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我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大步上前,伸手去抓绿萼,绿萼身上真气鼓荡,她竟被震退,心中更怒,喝道:“绿萼,你娘给云哥下毒,你再不让开,我剑下无情!”
绿萼回首,泪流满面,道:“郭姑娘,娘亲刚刚去世了。”
郭芙怒道:“死得好,死了也得交出解药。”
说罢,走过去蹲下,在裘千尺尸身上搜寻,却哪里找得到解药。
郭芙怒极,真想把裘千尺尸体碎尸万段,但见绿萼哭得伤心欲绝,顿觉心烦意乱,转身走出洞外。
完颜萍一边哭泣一边将内力输入易逐云体内,郭芙也只得上前相助。
易逐云这番疼痛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忽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