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见两人作势要走，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忙喊道：“两位客官留步！有话好商量嘛！”
赵云川脚步顿住，却并未转身，只是侧过头，眼神淡淡扫向老板。
老板见状，忙不迭开口：“公子，您给的价实在太低了，小本生意，实在没法做。这样吧，看您二位也是实诚人，四十文一斤，不能再少了。”
赵云川冷笑一声，“老板，你这实诚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看这集市上，别家胡荽顶多才卖四五文一斤，你开口就要四十，莫不是当我们是初来乍到的愣头青？”
老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连忙辩解道：“公子有所不知，我家这胡荽都是精心挑选的，品质上乘，和别家可不一样。”
赵云川不为所动，拉着沈旸又要走。
老板这下真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公子！公子！二十文一斤，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沈旸听了，眼睛一亮，正想开口应下，却被赵云川一个眼神制止。
赵云川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五文，这是我最后的出价。多一文，我们都不会买。”
老板皱着眉头，脸上满是纠结，在原地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嘟囔着亏本之类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老板一咬牙，“行吧！五文就五文，就当给二位公子交个朋友！”
沈旸呆立当场，双眼瞪得滚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内心早已被震惊与困惑搅得一团乱麻。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沈旸在心底疯狂呐喊，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麻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普普通通的香菜，五文钱一斤的正常价，这老板竟狮子大开口，要价八十文一斤。
他到底怎么敢的呀？
沈旸实在憋不住内心的疑惑与气愤，也顾不上什么场合与情面了，直截了当地问道：“老板，五文钱一斤的香菜，你张口就要八十文，你的心怎么能这么黑？”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质问与不满。
老板听到这话，脸上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笑容也变得有些僵硬。
但他毕竟是在市井中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条，很快便回过神来，换上一副赔笑的模样，点头哈腰地说道：“公子，您息怒，您息怒啊！咱们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这做生意嘛，讲究的就是个你来我往，各凭本事。小的绝对没有针对您一个人的意思，实在是看公子衣着不凡，想着给您推荐点摊子上的精品，您可千万别跟小的一般见识。”
见沈旸和赵云川依旧满脸不悦，老板一咬牙，狠狠心说道：“公子，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这样吧，这菜就当小的送给二位公子赔罪了，分文不收！您二位大人有大量，就当给小的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老板说着，还假惺惺地抹了抹眼角，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
这二人身后，规规矩矩跟着两个小厮，衣着虽算不上华丽至极，却也干净整洁，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劲儿。
明眼人一看，便知沈旸和赵云川身份绝非寻常。
老板心底暗自懊悔，肠子都快悔青了，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竟打起了这二位的主意，妄图敲他们一笔竹杠，这下可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旸心里头还是憋着一股火，正欲开口再理论一番，可还没等他说出半个字，身旁的赵云川已然动作麻利地掏出钱袋，数出几枚铜钱，利落地付了账。
老板脸上堆满了笑意，双手恭敬地将用草绳捆好的香菜递了过来，那模样，仿佛刚刚漫天要价的不是他。
“走吧！”赵云川接过香菜，轻声说道，抬脚便准备离开。
沈旸却站在原地，满脸写着不服气。
他觉得老板最开始说的价格太不合理，就这么认栽离开，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还想再跟老板争执一番，讨个说法。
凭什么要价这么高？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
赵云川见沈旸站在原地不动，眼神中满是倔强与不甘，不禁微微皱眉。
他凑近沈旸，压低声音，严肃说道：“技不如人就要认输。你看看刚刚讲价的过程，哪一步不是被老板拿捏得死死的？现在你还在这儿不依不饶，这是无理取闹！”
沈旸听了赵云川这番话，想要反驳，却又发现赵云川所言句句在理，他紧咬下唇，心中满是不甘与懊恼，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失落。
出师不利！
就在这时，身旁的来宝小心翼翼地开口：“主子，赵公子所言极是。这集市鱼龙混杂，讲价本就是门学问，咱们这次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了。”
赵云川见沈旸情绪低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别灰心，这只是一次买菜的经历，往后还有大把机会让你学习。我初涉市井时，也闹过不少笑话。”
沈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缓缓说道：“我明白了。这次确实是我太过冲动，学艺不精还强出头。”
不过在赵云川看来，这真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沈旸贵为王爷，平日里深居王府，养尊处优，尽享荣华富贵，出入皆有侍从簇拥，哪曾需要为生活琐事操心。
讲价这等市井技能，于他而言，本就不是必备的生存本领。
就算不会，又有何妨？
毕竟，他压根就无需亲自涉足这熙熙攘攘的菜市场，为了几文钱与小贩争得面红耳赤。
赵云川抬眼环顾四周，瞧见小厮手中提满了采购的物品，便转头对沈旸说道：“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咱们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