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车子开到一个小巷子时,文夏停了车。
我好奇地问道:“怎么不走了,是到了吗?”
文夏一边解着安全带,一边说道:“车进不去了,只能停这里,我们得把车上的东西搬到他们家去。”
我“哦”了一声后,也跟着文夏下了车。
我们从后备箱里各先拿了一些比较轻的食品和文具后,便向着小巷深处走去。
这里属于棚户区,走进这里我好像走进了另一个年代里。
这里破败不堪,垃圾扔的到处都是,很多人家连院墙都没有,只在外面绑上一排竹杆就算是院墙了。
这里的居住条件也差了些,生活被压缩进了几平米的板房里,逼仄潮湿的环境构成了繁华都市生活的背景板。
当文夏领着我走进可可的家时,我才真真切切感到了“棚户”二字的含义。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只是一间不足十平米的砖房,房门就是几块烂木头,走进房门就是他们家的客厅,也是卧室。
他们祖孙三人就挤在这不足十平米的逼仄房间里。
家里连一样像样的家用电器都没有,唯一能叫成电器的就是在土地面上放着的一台电磁炉了,锅碗瓢盆随意地摆了一地,被子衣服也胡乱地扔在了一张席子上。
而一个年过百半的老人就躺在杂乱的衣服旁边,身上盖着一床脏的已经分不清颜色的被子。
我很难想象这就是他们温暖的家。
那个叫可可的小姑娘首先看到了我们,忙笑着跑了过来:“夏姐姐,你来了!”
文夏弯下腰,脸色极其温柔地说道:“我和向阳哥哥来看看你们。”
小姑娘转头看了我一眼,而我则微笑着回应了她。
她忙跑到床边搬了两张板凳让我们坐下。
我把手上的东西放到地上,对文夏说:“你先在这里陪陪可可,我把车上的东西都搬下来。”
文夏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朝着可可奶奶走去。
而我则走出了这间窄小的房间,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到了停放汽车的地方。
朦胧的夜色照着这片生活区,我很难想象在这么繁华的珠城下面还会有这样一座棚户区,也可能不止这一座。这些老旧的棚户区沉淀着厚重的历史,也记忆着沉重的过去。
我足足搬了五趟才把后备箱里的东西全部搬到了可可家。
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文夏见状瞅了我一眼,递给我一张纸巾,随口说道:“你真应该好好锻炼锻炼自己的身体了。”
说完拿起药丸认真地喂给了可可的奶奶。
躺在席子上的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小夏,你来了。”
“奶奶,我听说您病了过来看看您。”文夏小声地说道。
“唉,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让你们担心了。”
“奶奶,您好好养病,您只是感冒发烧,吃了药过几天就好了,你就不要乱想了。”文夏又说道。
这时,可可端着一杯水来到我的身边说道:“向阳哥哥,你刚才搬东西都累得满头大汗了,快喝杯水吧。”
我冲可可微微一笑,随即接过了杯子。
这时,可可的奶奶也发现了我,便询问道:“小夏,这个人是谁啊?”
文夏笑着回道:“奶奶,他叫向阳,是我的朋友,今天一起过来看看您。”
文夏刚说完,可可便接过话来:“夏姐姐,向阳哥哥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我可从来没有见你领过哪个男人来我们家,除了向阳哥哥。”
听了可可的话,我脸唰的就红了起来,忙喝着杯子的水掩饰着自己的不安和局促。
文夏则镇定了许多,笑着对可可说:“你这个小屁孩,怎么什么都懂啊。”说完,摸了摸可可绑着马尾的头发,会心地笑了笑。
我忙转移话题问道:“可可,你哥哥呢?”
“我哥哥去卖废品了,估计快回来了。”可可回道。
正说着,一个穿着宽大衣服的小男孩走了进来:“夏姐姐,你来了。”
小男孩满面笑容地叫着文夏。
文夏也是暖心一笑,来到小男孩身边说道:“今天不光我来了,向阳哥哥也来了,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不光可以找我,也可以找他,他一定会像我一样帮助你们的。”
小男孩看了看对我说道:“向阳哥哥,谢谢你们能来看我们。”
文夏则回道:“我们过来看你,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的,我和向阳哥哥还给你们买了很多的文具和零食,就在那边那个白塑料袋里,你们快去看看吧。”
兄妹俩听后,高兴地跑到了放袋子的地方,各自搜索起自己的东西来。
看着他们开心的模样,我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
临走的时候,我把我的联系方式也留给了他们,而文夏则叮嘱他们给奶奶按时喂药,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问题就打电话给她,她要是来不及赶过来就打电话给我。
文夏又偷偷地在可可奶奶躺着的席子里塞了一些钱,这些细微的动作发生在他们兄妹挑选东西的空隙,而我则把这一切看的是真真切切。
来到停车的地方,文夏先上了车,而我靠在车门上抽了一支烟。
抽着烟想着可可一家,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总想为他们做些什么。
抽完一支烟我又重新坐回了车里面。
“我觉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上了车我开口便说道。
文夏发动了车子,车子缓缓启动着:“我知道,但我还没有想到具体的计划来帮他们,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可以给我说说。”
车子开上了大路,我一下子便感觉又回到了现实中来。
“我也没有什么思路,等我回去想想再说。”我应道。
“哦对了。”文夏忽然叫了一声,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说道:“可可曾经跟我说过她会绣十字绣。”
“十字绣。”我迟疑地自语道。
“对,就是十字绣。”文夏笃定地说。
“这十字绣绣好后可以装裱成艺术品去卖,这算是一条生财之道啊。”我感叹道。
“嗯,可问题是应该如何帮他们?”文夏又疑问道。
我没有言语,因为我也没有一个很好的头绪,不过我想总会有办法的,或许睡一觉就能想到帮他们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