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没听到范一方开口,王县令这个急的啊,恨不得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勺。
——让你倔!
——臭小子!
王县令用力扯了扯范一方,范一方这才回神,抬眸看向魏元元,眼神很是复杂。
他本以为种田很简单,但他刚才隐约听到了魏勋的话,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懂。
见魏元元抬起羽睫看向自己,范一方莫名挺起了胸膛,道:“魏勋,本郎君靠自己戒断了玉石散!”
魏元元一把擦拭脸上的汗珠,一边惊讶道:“散瘾发作了?”
她的双眸又大又亮,长长的睫毛,就像是停在她眼尾的蝴蝶一样,轻轻翕动着。
生动又明媚。
“是!但是本郎君靠自己熬过去了!”
范一方深吸一口气,苍白的脸上莫名傲气,大有你看,本郎君根本不用靠你!
这是魏元元万万没料到的,她本以为这种“风流名士”,是不会否定自己的“骄傲”的呢。
为什么有些赌徒越陷越深,为什么有些女人明知道男人是渣男还是奋不顾身……
那是因为沉没成本太大了!
所以他们不愿意清醒。
像范一方如此“听劝”的,还真的少有啊。
魏元元拍手,真心实意地赞叹道:“了不起呀!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加油。”
虽然范一方不懂“加油”的意思,但看着她露出的八颗小白牙,竟有些可爱?
还有那种真诚的赞赏和鼓励,范一方已经很久很久……没感受过了……
简简单单,干干净净。
他心中莫名发酸,道:“就这样,我是来告诉你一声的。”
说完,他转身飞一样离开了试验田。
魏元元:“???”
这人怎么神叨叨的?
但王县令却高兴啊,他太了解这小师弟了,他拍拍魏元元的肩膀道:“不愧是小郎君,牛逼!”
魏元元:“???”
你们两师兄弟都神叨叨的……
魏元元此时并不懂王县令的意思,但翌日一早,她听说范一方亲自到了东街人最多的地方,将玉石散一股脑全部倒入了粪水中,全部销毁了!
他大声说了玉石散的坏处,喊百姓们千万别吃。
这可是玉石散啊!
整整一盒!
竟然就这么倒入粪水里处理了!
那种冲击力可想而知!
而且王县令也站了出来配合他,实力为范一方背书。
说巧不巧的是,恰好上午有人买了玉石散,结果一吃竟痛苦万分,差点痛得想要自尽,亏得麦大夫劝阻了他。
双管作用之下,这下玉石散在柳叶县彻底没销路了,更别说而那卖玉石散的铺子也因为“吃坏人”被查封了。
简直大快人心啊!
魏元元正暗忖这也太巧了,上午就收到了快两个月没见的公子送来的“迷你信”,非常小也非常短,只有一句话。
——【玉石散一事已让谢安处理,别怕。】
魏元元这才知道,是孙彻让人演了一出戏,“抹黑”玉石散,然后收拾了那黑心商贩?保护了柳叶县的百姓?
得知这个后,魏元元心情突然就好了。
她连忙让谢安等一等,回去给孙彻回了厚厚的一封信,交给谢安:“麻烦谢大哥帮我交给公子。”
谢安:“???”
小郎君啊,那只是普普通通的鸽子而已啊,带不动您这么厚的信啊。
“怎么了?”
“呃……小郎君,那是飞鸽传书”。
魏元元双眸圆瞪:“哇哦!还真的有飞鸽传书啊?好厉害啊!”
“有的。”
“那我去重新写一封信吧。”
魏元元说着就想把信件拿回来,谢安却笑道:“没事,这个我派人给公子送去,您再写一封鸽子能送的就好。”
“好呀。”
魏元元开心地去写了回信。
——【一切安好,公子无念,愿公子早日结束战事,平安归来。】
谢安握着这两封信,暗忖公子若收到“它们”时会多高兴呢。
也是,公子知道魏勋因为玉石散“挨骂”后,哪怕隔着老远也要给小郎君出气?
可偏偏放不下面子,请让魏勋给自己写信。
啧啧啧,这性子,要吃闷亏的啊。
……
这日下午,范一方收拾妥当,特意换了一身华丽的长衫敲响了魏家的门。
但院中正在上文化课,恰好到“语文”的部分,魏元元正在旁听,所以范一方干脆留下来一起听。
等课程结束,魏元元才上来招呼范一方:“范郎君,听说您今日当街销毁玉石散了?还对百姓们说明了玉石散的危害?了不起呀!”
范一方看着魏元元格外灿烂、明媚的笑容,心跳突然有些失序。
这……她为什么这么高兴?
就因为这么点小事?
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但是……
她笑得真的很好看,暖融融的。
范一方红着脸道:“咳咳……本郎君看你们这先生,应该不是正经的先生吧?”
魏元元点头:“是的,沉琴、泯书两位姐姐并不是正统的先生。”
“如果……咳咳,我是说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话,反正本郎君这段时间没有要事,可以替你给学生们上课。”
魏元元:“!!!”
“真的?”
“嗯。”
“收束修吗?”
范一方:“…………”
若在邺城,多少人求他还求不到呢!
这可恶的魏勋,只想到束修!
魏元元无辜眨眼,没办法,她穷啊。
范一方咬咬牙道:“不、不收。”
魏元元差点要高呼万岁了,开心地蹦了一下,大喊道:“小的们,快过来拜见语文先生!”
戛大、戛二等人连忙上前来,气势如虹大喊。
“拜见语文先生!”
“拜见语文先生!”
范一方:“……”
这先生当的,他差点以为自己成了山寨大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