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战神竟会露出此刻的胆怯,秉持着急噪的呼吸,心脏胀缩成懦弱的一团,害怕听到如死神降临的答案。
他的阿姐那样好,只能属于他。
“未曾”,她怅然垂眸,算是吧,左右不过这里不过虚幻之境,她也不算扯谎,忽然想到有趣的事儿,不知道这里的溟儿……
谢临听到这个答案,嘴里像是被阿姐投喂了甜蜜的蜜饯,冰冻的血液霎那间满血复活,他就知道,那些狗男人入不了阿姐的眼。
银月希话锋一转,“阿临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仪的姑娘家,阿姐虽没有相思的经历,眼睛却毒的很,指不定能给你做个参谋”。
少年俊脸慕然微烫,脑海似乎有东西轰然炸开。
银月希捂嘴暗笑,果然啊,溟儿不论在哪儿,还是纯情的小娃娃,害羞的紧,经不起逗。
少年呆愣在原地,美人被小荷搀扶着渐渐走远了,见他迟迟没有跟上来,纳闷的转头,“阿临——”,温柔的呼唤他。
“当然有……”,少年默默给出这个答案,心中暗自窃喜,随即潇洒的追随她的背影儿去,路上不少女儿家见到这俊俏不羁的小将军,
那纵容宠溺的笑容,不禁让她们这些未出阁的小姐红了眼,目送小将军远去这才悲伤的摇头。
谢小将军风光无限,英姿勃发,又生在谢家那样的高门大户,可远观而不能亵玩也。
有女儿家对自家奴婢哀叹道,“也不知道谢小将军这样风神俊朗的男儿,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呢”。
能得谢小将军的钟爱,只怕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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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亮光点燃了黑夜,轰隆隆,剧烈的雷响像是巨大的阔斧把天地凿开一个大洞。
银月希被自然的节气扰得睡意全无,这幻境的世界还真是奇妙。
“小姐你怎么醒了”,小荷听到动静,只穿着单薄的衣服,来不及披一件衣裳,举着蜡烛慌慌张张地过来,担心银月希出了事。
银月希抚摸着心口,茫然地呢喃,“这个地方,有点难受……”。
她抓着小荷的衣袖问道,“今个儿可是有什么特殊的事”。
“特殊的事?”小荷摸摸脑袋,忽然说道,“要说特殊的事儿,那还真有,小姐莫不是忘了,之前谢小将军还在林府的时候,一到雷雨天就害怕的不行,都是小姐你一起哄着才肯入睡的”。
“只不过,现在谢小将军如今已是八尺男儿,天不怕地不怕的,想来小姐也不必多费心思了。”
“哎,那倒也是”,银月希慕然想起已经长大的徒儿,以前大雪天可不是要抱着枕头过来找她,说是雪天冷的怕怕,要师尊宝宝才肯乖乖睡觉。
如今一晃眼,八尺男儿雄姿英发,倒不用她来保护了,仔细一想,心里头空落落的。
她又倒在了床上,翻来覆去,只要一闭眼便是溟儿和谢临重合的影子,一口一个亲切的“师尊”,亲昵的“阿姐”,一下子睡意全无。
与此同时,一道惊雷划破天际,谢临猛然睁眼,懊恼的捏着眉心,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没有阿姐在身边,一到了雷雨天便难以安眠。
好在边塞风吹日晒,雷雨天过于罕见。
眼下,阿姐不在身边,想必已经安稳的入睡了,他已不是曾经的稚童,能和阿姐睡在同一个软软的床榻上,抱着香软的阿姐,梦游在故乡。
想到梦境,他的耳尖翻红,羞耻的记忆忽然袭来。
第一次在梦里见到阿姐,他竟是和阿姐坦诚相见……
为此他奉献出第一次梦\/\/提,也不知贪婪的纠缠阿姐多少次。
谢临起身下床,从行军的行囊里取出一块绯红的料子,精致的针线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东西。
他凑上去轻嗅一二,整张脸埋进去不想出来,然而每天这样的动作不少于三次,以解漫长的相思之苦。
他可不是偷东西的小孩儿,阿姐不喜欢的,还是他机灵,偷听到阿姐和小人说这块肚兜不小心染上了经血,打算直接丢掉了。
为了得到阿姐的贴身之物,他信誓旦旦的从下人手里揽下了活儿,随即把它偷偷藏起来。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他正在和“阿姐”黏糊着呢。
门从里面打开,谢临黑着脸,这一次的时间比以往都短,尤其是他已有了反应的情况下,不依靠阿姐消解,他怕是夜里要难受好一阵子。
“有何……”,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谢临揉揉惺忪的眼睛。
来人一袭水蓝色齐腰花鸟襦裙,未施粉黛依旧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这不是阿姐还能是谁。
“阿临像是不欢迎我,那我回去便是,还以为你会和小时候那样害怕,我担心你,便先过来了,没想到……”
银月希转身便要离开,不知在为何事叹气,或许是为许久不见的溟儿吧。
“阿姐!”谢临下意识想要从背后拥抱她,却蓦然意识到这与礼不符的行为会冒犯了阿姐,仓皇收手,委屈的拉住那扬起的一角水袖。
“别走——”
幽怨的语气不能说和溟儿像极了,只能用一般无二来形容,银月希由此笃定了,眼前的谢临便是幻境根据溟儿幻化。
想到这里,她唇角轻笑,“那阿姐打扰片刻”。
两人一前一后踏进屋,谢临往屋内一扫,他方才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还没收拾好,阿姐已经跟进来了。
他往后退,背着手,眼疾手快地把那肚兜轻柔的塞进方盒中。
他速度再快,银月希眼力锋锐,夜色昏暗,而绯红这样的亮色极其明显,还是捕捉到一抹艳红。
她打趣道,“看来啊,阿临长大了,学会蒙蔽阿姐了”。
她端坐在绣凳上,眼角带着戏谑的笑容,“既然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还不和阿姐说说,不过不想说也无妨,阿临已经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阿姐很欣慰”。
“阿姐……”,谢临不安的扣着手心。
完了,阿姐误会他喜欢上别的姑娘了。
但他喜欢的明明是待他顶好的阿姐,怎会喜欢别的不三不四的人。
正是因为喜欢的人是阿姐,阿姐待他却依旧如稚嫩的幼弟,他怎可对善良的阿姐生出如此淫秽的心思。
他灰暗的心,迎来了久违的光明,但降临他世界的神明若是不瞩目于他,那他注定输的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