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安姨本来想去叫陈最吃晚饭的。
少奶奶不回来,少爷的晚饭总归是要吃的,那不能饿肚子吧。
结果安姨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穿着一身休闲服的陈最从主卧出来。
安姨问道:“大少爷,晚饭做好了。”
“您吃,我出去一趟。”
“这饭都做好了……”
陈最没有半秒停留,沉着脸往玄关走去。
那气势在安姨看来,像是要去一展身手似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其实没什么事儿。
用季平川的话来说,就是去抓奸。
其实那照片是季平川朋友发给他的,问他那是不是陈最那隐婚三年的妻子。
季平川一时脑抽,就发给陈最了。
陈最倒也不生气,还喊他出来吃晚饭。
结果到地方,季平川才发现,这地儿怎么跟照片上的餐厅,一模一样?
季平川的思绪在飞速运转,最后问陈最:“最哥,你这是要找嫂子出轨的证据,然后跟她离婚啊?”
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陈最结婚还大致知道其中内情的人,季平川觉得陈最这就是在搜集证据。
毕竟豪门离婚案,牵扯到最多的,就是财产分割。
陈最掀开眼皮子,冷冷地扫了季平川一眼。
这冷淡地让人后背发凉的眼神让季平川顿时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
他赶忙转移话题,“那个男的,看着好眼熟,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梁森。”陈最语气淡淡地说。
“我敲,是那小子啊!”季平川很快就想起来了。
当年季平川也是住在别墅区的,但跟梁森不是一个圈子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敌对”阵营,但季平川没有梁森高,力气也没有他大,所以总是被碾压。
久而久之的,两帮小朋友就不对付,谁也不跟谁玩。
为此没少打架。
不过那种小打小闹的岁月随着梁森一家搬离别墅区告终。
梁森他们家搬走没多久,陈最就被父母送到爷爷奶奶身边。
季平川不喜欢梁森,觉得他就是个莽汉。
他觉得他最哥这样的斯文人,才是最有魅力的。
“最哥,你不是在梁森搬走之后,才来别墅区的吗?你怎么认识梁森的啊?”季平川略有些疑惑。
陈最面不改色地说:“你连你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你还能记得我认不认识梁森?”
被陈最这么一说,季平川还真的就开始回忆自己中午吃了什么。
结果,愣是想不起来。
季平川哦了一声,“那可能你们的确认识。”
那时候季平川没细想这件事,明明他看到本人都没认出来那是梁森,为什么陈最一眼就认出来了。
可能是他最哥记性好,过目不忘。
但那都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最哥眼神是真好啊!
季平川又问了一句:“那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
姜且跟梁森吃好晚饭已经是晚上九点。
聊了一些她上大学然后去国外交流的事情,省略了跟陈最那些荒唐事。
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值得炫耀的过往。
梁森听得挺认真,最后跟姜且说:“我是前段时间刚调到星城来的,职业倒是跟你像,也是个老师。”
“国科大?”要不然也解释不了梁森身上这一身橄榄绿的服装。
梁森点点头。
“真厉害。”姜且说,“以前就觉得梁森哥你超厉害的!”
“你再这样说,我要骄傲了。”
“真的!”姜且眼神里透着真诚。
梁森感受到了,不自觉地笑了出来,“你也跟以前一样,坦率又真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梁森聊天很放松,所以姜且今天压抑了一天的情绪,这时候被释放出来。
但时间好像不早了,姜且看了眼时间。
梁森心领神会地说:“时间不早了,那就先结账走吧?”
“好。”姜且立刻打开支付宝,招来侍应生要结账。
梁森挡了一下,“跟你梁森哥吃饭,哪有让你买单的道理。”
姜且也没客气,就跟梁森说:“那我下次再请你吃。”
“行。”
他们两人是这么商量好了,但侍应生走过来却说:“二位,刚才有位先生已经给这桌结完账了。”
梁森跟姜且都挺意外的。
姜且扭头问梁森,“梁森哥,是你朋友吗?”
梁森摇摇头,“我才回来不久,也没跟以前的朋友联系。”
那还能是谁?
侍应生为姜且答疑解惑,“那位先生姓陈。”
姜且认识的陈姓先生,除了陈最,还能有谁?
可她刚才,都没看到陈最。
梁森见姜且微微愣神,问她:“这位陈先生是你朋友?”
如果要用“朋友”来衡量她跟陈最的关系,好像不太合适。
但姜且也说不出是前任夫妻的关系。
姜且嗯了一声,“算是吧。”
“关系一般的话,就把钱转给这位陈先生,咱们也不差这顿饭。”
姜且回过神来,同梁森说:“好的梁森哥,这件事我来处理就好。”
最后,梁森送姜且回了君悦湾。
因为梁森的车子不是君悦湾住户的车子,没有登记过,所以只能送到门口。
姜且道谢后就下车离开。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姜且收到了梁森发来的微信好友验证。
她点进去通过,给他修改了备注。
做完这些准备刷卡进大厅时,姜且闻到了一阵随风吹来的烟草味。
她不喜欢香烟的味道,不知道是谁这么没公德心在公共场所吸烟。
姜且四下看了一眼,见到不远处的长椅上有个男人坐在上面。
灯光昏暗,只依稀看到一个轮廓。
倒是手里的香烟,忽明忽暗的闪烁着光芒。
蓦地,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你干脆明天早上再回来好了。”
是陈最。
姜且刚才有那么一秒钟觉得那抹黑影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专门盯着她这种夜里独行的女人下手。
她甚至连怎么逃跑都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姜且吐了一口浊气,“你在这儿装神弄鬼干嘛?”
“你不做亏心事,半夜就不怕鬼敲门。”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姜且蹙眉,不知道陈最这是闹哪一出。
男人将烟头碾灭,起身往门口走来。
离得近了,灯光照在他身上,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他身上的冷意,也被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