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族长以及村中的族老,还有赵老爷听说三少爷回来了,这会子正在门外求见呢!”
陈云右不待他爹吩咐,当即站起身,“爹,我先去看看!”说罢,头也不回的带着妻子走了。
陈老爷本还想在这些人面前摆一摆谱的,哪成想儿子问也不问他一句,就这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只觉得一口郁气,被憋在心里,眼神之中在不复方才的孺慕。
刘氏放下手中的茶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就这样确定,老三肯听你的安排,纳了那周家的姑娘?”
陈老爷子瞪眼,“我是在为他好,那宋家丫头能给他什么助力?周家就不同了,在咱们南云县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就连县令大人都要竟让三分!”
刘氏在心中冷笑,到底是对那小孽畜有助力,还是对你有助力,她其实心中门清。
不过对于老伴的所作所为她还是乐见其成的,哼,她倒要看看,到那时两人还能如此琴瑟和鸣?
夫妻两人走出正房,宋喜乐并没有先回去,而是也跟了出去。
两人一走出门外,陈族长便迎了上来。
陈族长高兴的拍了拍陈云右的肩膀,“好小子,我就知道你能考的上。”
其他族老亦纷纷上前,朝陈云右道贺,脸上喜悦的神情怎么着也掩藏不住。
如今他们村也是有秀才公的,且看云右读书的天赋,于科举上更进一步不过是时间问题。
云右越有出息,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就越有好处,且不说将田地寄放在云右名下,以逃脱赋税,便是每年衙门征粮,也不敢再故意盘剥、针对他们村。
一旁的赵老爷,待陈家村人寒暄完毕,这才上前道:“贤侄考中了秀才,这般大喜的事情,合该庆祝一番,中午我再家中设了宴席,贤侄可一定要赏光啊!”
村中的族老见赵老爷子拉拢云右,担心少年人被赵家人笼络住,连忙道:“怎么好让赵老爷破费,云右是我们陈氏族人,要庆祝也是我们族中庆祝,族长您说对吧?”
陈云右见对方要因着自己的事情,争执起来,连忙上前打圆场道:
“如今天气干旱,田地的的庄稼绝收,叔伯们的心意我收到了,我的意思是还是不要铺张浪费的置办酒席为好。”
族老们听到陈云右的话,纷纷表示支持他的决定,不必铺张浪费。
赵老爷见情势不对,也不便强求,只能笑着点头说道:“既然云右如此说,那就听你们的安排吧。”
他的本意是要与之交好,可不是为了与陈氏一族相争的。
赵老爷来此,除了想要邀请陈云右赴宴外,其实心中还惦记着另一件事。
他原打算将人请到家中再问的,现在对方拒绝了他的宴请,他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直言问道:“贤侄,你从府城回来,现在府城旱情如何了?”
作为南云县的小粮商,前段时日他当然也听说了府城高价收粮一事。
要说听到这样的消息时,赵老爷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要运粮去府城赚钱。
他意识到这场旱情很严重,甚至波及到了府城。
他的内心忐忑不已。
后来,据他从一些外地来的客商口中得知,整个木州府辖内各县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灾情。
作为有些见识的小地主,他自是懂得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
若是连府城都缺粮了,那等待他们的绝计没有什么好结局。
一旁的族老听到赵老爷有此疑问,一个个支棱起耳朵,想要一探究竟。
他们也很害怕,现在南云县在县令大人勉强的斡旋下,村里的大部分人还能勉强维系。
若是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那他们也只有舍弃现在的家业,跑路了!
陈云右见众人一脸严肃的神情,出声宽慰道:
“叔伯们放心,这只是知府大人的一项计策,目的是为了吸引粮商过去,现在府城聚集了许多闻风而去的粮商,现在府城可不缺粮食,粮价更是比肩未出现旱情时的价格!”
赵老爷闻言,眸光大亮,“果真如此?”
陈云右颔首,“不仅如此,知府大人还颁布了以工代赈的政令,凡是逃过去的灾民,都能得到妥善安置。”
赵老爷不由捋须大笑,看来府城不但能自救,还能很好的安置前去府城的灾民,如此他先前的担忧倒是多余得了!
赵老爷得了想要的答案,便不在此逗留,拱手告辞后,高兴离去。
听了全程的族老们,心中不免有些意动。
有人忍不住再次询问道:“知府大人,果真赈济灾民了?”
陈云右一脸肃穆的点头,“不好拿此事欺瞒您”
族老们不由看向了陈族长,“族长,若是真如云右所说那般,不如就让他们先去府城吧,只要熬过这一段日子,总比卖身为奴的强。”
不待宋族长回答,陈云右出声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族中有人要卖身为奴?”
陈族长便叹息了一声,“就是族里租种田地的佃户,现在天气干旱,田里基本上也没什么活计,他们也就没了活路。”
“现在听你这般说,府城还有活路,倒不如让他们去府城碰一碰运气,总归比卖身为奴的强。”
“那奴仆又哪里是好做的,一旦签了契约,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便是以后生下的孩子也是奴籍。”
宋喜乐见陈族长一脸愁苦的样子,不由开口问道:“不知族中有多少人日子快过不下去了?”
宋喜乐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我这儿倒有一个活计,原本等过几日再同族长提的,现在既然说到了这儿,那我也不妨先与族叔说了。”
“我可以雇佣他们帮我做活,一日两餐,额外每人每天还能得一斤粮食。”
“族叔在村中问一问,可有人有意愿。”
不待宋族长答话,族老们一个个迫不及待的问道:“丫头,你说的是真的?”
“你那能要多少人? ”
“你要这些人做什么?”
“......”
陈族长咳嗽一声,族老们还想追问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