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最大包间。
“熠哥,夏家那小丫头回来了,你这是不是该上夏家去提亲,要喝你的喜酒了?”
“是哦,熠哥,夏西棠回来了,我昨天还在新京江看见她跟小姐妹,小姑娘越大越好看了,熠哥好福气啊。”
“等忙完这一阵。”
沉默不语的男人忽然开口,身子从沙发坐起,拿起面前的酒送到嘴边,一饮而尽。
“我有事先撤了。”
唐熠说完,大步走向门口,拉开门走出去,在拐角处似乎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眉头蹙了下,觉得可能是眼花看错了。
他一路走下楼,从门口保安手里拿过钥匙,今晚酒喝的不多,唐熠拉开驾驶座车门弯腰坐进去,却没有急着开车离开。
唐熠拿出手机,翻出言曦的号想也没想拨出去,那边响了好久都没接。
他又打,结果还是一样。
见没人接,终于将手机扔到副驾座位上,启动引擎驱车离开夜色。
言曦从夜色出来,坐上出租车刚没多久,电话就响了,她看了眼是唐熠,她没有理会,任由铃声在车里一直响。
前面司机看着后视镜里的言曦,她刚从夜色里出来脸色很差,好像看到了什么见鬼的东西,让她脸上失色,说话时声音都有些抖。
“姑娘,需要帮忙吗?”司机好心问道。
言曦摇头,没说话。
手机铃声停了又响,一直不停歇。
就在司机都想说,要不你接一下电话,可能对方有急事。
电话铃声终于停了,车内也安静下来。
言曦心里却不冷静,她很乱,很痛,难受的无以复加。
林蘅提醒过她,自己怎么回答的。
只要他跟夏家订婚,结婚,她言曦就会离开。
对待感情她不是完全不会投入最深么,抽身离开,是潇洒。
言曦没有回公寓,而是让司机送她去另一个地方。
她不想见到男人,至少是现在不想。
这一夜,言曦宿于酒店。
谢媛处无法前往,林蘅那里更不想叨扰。
次日清晨,一阵敲门声将她吵醒。
言曦扯上被子捂住耳朵,昨晚两三点才入睡,此时头痛欲裂。
“咚咚咚!”敲门声愈发急促,似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势。
吵得言曦情绪猛然暴躁,掀开被子朝门口怒喝:“何人如此,大清早扰人清梦……”
她边说边坐起,瞥见床头手机,方知才早上八点。今日并非工作日,本欲睡个懒觉。
言曦趿拉着拖鞋,心情极差,没来由地想发火。
她打开房门,尚未看清眼前,便眼前一黑,一个身影挡在面前,面前的房门随之关上,她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牵了进来。
言曦仰头看着男人的背影,他身上穿的还是昨晚夜色包间那件衣服。
他向来有很严重的洁癖,一套衣服不会穿两日。
她不认为男人是来不及换衣服,寻找了她一晚上。
然而,人有时候就是喜欢自欺欺人,看到这一幕,言曦一晚上的闷气,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你……你怎么来了?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言曦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问道。
她可是特意选了一家跟他毫无关系的酒店,还跑到了市区之外。
唐熠滚动了一下喉结,紧紧地盯着言曦,说道:“你怎么不跑到国外去呢?这样的话,我就真的找不到你了。电话是不是也被你扔进黄浦江了?”
言曦:……
她心头一震,移开目光,抿紧双唇,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言曦听出男人不冷不热的语气,实则已在发怒的边缘。
“电……电话昨晚静音了,你找我有事吗?”她眼神躲闪,避重就轻。
唐熠拉她到沙发上,将她一个回旋压在沙发上,俯身贴近,“言曦,你是在躲我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又惹你生气了?”
又……
“没……没有,你怎么这么问?”言曦抬头看他,说话的声音有些不足,但还是稳稳地发出。
对于昨晚的事,言曦心里清楚,有些事放在心里会难受。就如同人饮水,冷暖自知。
言曦也瞧不起昨晚的自己,当了一回缩头乌龟。
她应该推开门,或者在他出来时上前质问他。
既然你都要结婚了,那我们就好聚好散,日后各自安好。
唐熠深邃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脸庞,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无其他神色。
修长的手指缓缓抚上她的面颊,指腹轻柔摩挲,一下又一下。“言曦,知道吗?你浑身上下就你嘴最硬,可你要知道,我唐熠的人,除了我,谁都休想染指。”
这是警告,亦是一种暗示。
她休想从他身边逃离。
言曦听闻,眨了眨眼,不解他此言何意。
莫非他想和夏家退婚,与她相守?
言曦心里清楚,他们这般出身,婚姻由不得自己,更无爱情可言。
然而,在这段时光里,言曦竟萌生出别样的情愫,心生贪念。
她不只想要他的人,更渴望他的心,想要名正言顺的身份。
言曦垂下眼帘,眼底暗潮涌动,身子往旁边挪移,缓缓说道:“唐熠,我们结束吧!”
男人的黑眸沉静如渊,嗓音沙哑低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言曦抬头,从未如此认真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唐熠,我们只是床伴关系,我现在想结束这段关系。”
“你未婚妻不是回来了吗?难道不怕她知道后,找你闹事吗?”言曦强压着情绪说完这句话,心痛到了极致。
但她心里很清楚,这段关系必须结束了。再继续下去,就是她的心态问题了。
唐熠瞳孔骤然一缩,紧紧盯着她平静的脸庞,心中一阵烦躁,喉咙滚动了两下,搭在沙发边缘的手骨节分明,泛着苍白。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冷哼:“言曦,也就只有你敢找我胡闹,其他人可不敢。”
言曦听着他的话,那话语中半是宠溺半是嘲讽,心中一阵不快,似痒非痒,似痛非痛。
“唐熠,你如此这般,究竟有何意义?我已说过,我们结束了,你放过我,回去找你的未婚妻。我愿你们白头偕老,一生幸福,儿女满堂……”
“呵!”
男人笑了,眼尾发红,笑声中夹杂着一丝凄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