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我……”
胡莹莹咬着唇,想要再次垂下头。
但是夏蝉那勾着她下巴的手指,带着一股让人无法撼动的力量。
胡莹莹若是强迫的把头垂下,那下巴的骨头就仿佛要碎掉了一般。
“嗯?”
夏蝉声音里的笑意不减“你这么想进到谢家去,真的是为了‘报恩’吗?还是有其他什么目的?”
在报恩这两个字上面,夏蝉那是咬得格外的重。
胡莹莹肩膀一颤,垂眸的时候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了。
看着好不可怜。
夏蝉啧了一声。
“真是个可怜的小娇娇呢。”
“三夫人…民女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您了,民女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父亲刚刚身亡的可怜女子……”
胡莹莹垂着眼眸,哽咽的声音别提多么的可怜了。
夏蝉舌尖低着后槽牙轻笑。
“你知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有两次机会的?”
“什么机会?”
胡莹莹被夏蝉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有些疑惑了。
夏蝉今天心情不错,她不介意多解释一下。
“就是,说实话的机会啊!”
她说完,唇角的笑意扩大“我这个人啊,最讨厌在问别人话的时候,对方说谎,或者是顾左右而言其他了。”
“这做人嘛,不过在世上短短几十年,有什么事是不能坦诚的呢是吧?”
“我这个人就不一样了,我贼喜欢坦诚!”
夏蝉说话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甜得能让人沉醉。
但是就是这样的笑容,却让熟悉她的危婳忍不住把竹叶青收回了怀里,人也有些惊惧的看着夏蝉。
“姐姐…不是我惹你生气的姐姐…”
意识到危机逼近的危婳,首先表明自己的态度,强调不是自己惹夏蝉生气的。
让她找惹她生气的人撒气。
千万不能把气撒在自己的身上。
夏蝉挑眉,松开了捏着胡莹莹下巴的手指。
她袖子中滑出了一条翠绿色的短笛。
在危婳害怕的眼神,与胡莹莹一头雾水的注视下,夏蝉缓缓的将短笛放到了自己的唇边。
一阵听着十分悠扬的短笛声响起。
原本让危婳藏在了怀里衣服底下的竹叶青,忍不住冒出了脑袋,想要往夏蝉身边凑。
危婳将它按了回去。
袖中藏着的蛊虫,也在蠢蠢欲动,要爬出来往夏蝉那边去。
危婳又马上腾出手,去捏住袖子,不让蛊虫冲出来。
虽然说它们是她从小就养着的,但是谁知道她姐姐会招来什么东西?
若是不小心来了她宝贝们的天敌,那她的那些宝贝们岂不是只能沦为那些东西的食物?
为了预防这样的事情发生,危婳是死死的护住它们,坚决不准它们出来。
这平时危婳少根筋,但是在关键时刻,或者说,在危急关头,她还是能感受到怎么做才是对她有利的。
而同样在场的胡莹莹,就不知道夏蝉在搞什么了。
她只觉得眼前这个好看得有些过分的女子,有些神神叨叨的。
说话就说话了,突然吹起了笛子来是想要干什么?
就她这样的脑子,等自己顺利进入谢家了,那还不是将她玩弄在股掌之间?
说不定很快三夫人的位置就变成她的了……
胡莹莹还在做美梦。
丝毫没发现四周那被积雪覆盖着的地上,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一片雪白的地上,不知道何时爬出来了一群虫子。
本是应该在冬眠的蛇,钻到了洞里过冬的蝎子,蜈蚣,也都从土地里,从山林中,从田坎边上爬了出来。
它们像是有组织,训练有素的部队一般,动作迅速的往夏蝉这边集合。
等胡莹莹发现了不对劲的时候,她们的身边已经是布满了各种毒虫,蛇跟蝎子还有蜈蚣了。
胡莹莹看到这一幕,人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这……这些东西是什么啊?快让它们走开,让它们走开。”
她缩在那儿,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存在变得渺小,甚至希望自己原地消失。
被各种蛇虫围着的感觉太可怕了。
与吓得瑟瑟发抖的胡莹莹不同,夏蝉十分的风轻云淡。
她好像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
等周围的蛇虫什么的被她叫出来的差不多了,她收起了笛子,笑眯眯的看着胡莹莹。
“你不是想要进谢家去报恩吗?”
“为了进谢家,不惜大雪天的也要跪在门口。”
“我呢是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自然是不忍心看着你跪着求我们这般可怜的。”
夏蝉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需要胡莹莹回答的说话。
“这样,你在这儿让我的这些朋友陪你玩耍一个时辰,别说你进谢家为奴为婢了,就算你进谢家当主子,我都答应你,怎么样?”
胡莹莹本来是吓得快要死了的,但是突然听到夏蝉的话,她又仿佛看到了希望,迅速得抬起头来看向夏蝉。
眼里全是希冀。
“你说的话可是真的?”
她的态度太过急切了。
就这样的人,你说她是真心想要进入谢家当奴婢?那夏蝉连头发丝都不相信。
不过闲来无事跟她玩玩倒也是可以的。
“我像是会骗人的吗?”
危婳在一边嘟囔“不是像,而就是。”
夏蝉轻飘飘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危婳连忙给自己的嘴巴缝上。
现在选择权来到了胡莹莹这边。
看看她想要进谢家的决心有多么的强烈了。
胡莹莹看向四周,那些爬虫真的很恶心又很吓人,但是若是她能够忍住,她就可以进谢家了……
回想几年前第一次看到谢临,就惊为天人的场景。
只是一眼,少女就将人放在了心上这么几年。
本以为这辈子无缘得见了,但是谁曾想,竟然会在这逃荒过来安顿的地方,再次遇见?
胡莹莹是相信自己与谢临有缘的。
若是没有缘分,老天爷也不会安排他们这么远了再次相见……
“啊……”
胡莹莹的手突然被咬了一口,手背传来的疼痛迫使她回过神来,看到手背上的那条蜈蚣,她吓得妈呀一声大叫,跳起来就跑。
在绝对的恐惧之前,什么贪婪,虚荣,都变得渺小不堪。
别说是一个时辰了,就连一分钟她都没有待到。
急急忙忙的爬起来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