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这几年,只要到了清明节,他只要有时间,都会陪崔时珍回来祭拜崔兰,有几年没赶上,崔时珍也没说什么。
几个人匆匆赶到崔兰的坟前,宋守国就坐在坟前,他脸色是异常的苍白,整个人瘦的像是纸片人,一阵风吹过来都能把他吹走,旁边还有苗翠兰和崔峰在守着。
看到崔时珍,苗翠兰就走了过来,她小声说道:“从知道阿姐死了之后,他就一直坐在这,一动也不动的。”
宋守国坐在崔兰的墓碑前,他静静地凝视着墓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痴迷和眷恋。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墓碑上,仿佛透过那坚硬的石头,看到了他心中深爱着的女人。
崔兰的墓碑上写着:
吾姐崔兰,
崔家长女,
年二十故,
育有一女,
小名时珍。
墓碑两侧写着:唯愿你往生极乐,来世慈悲化佛陀。
这个墓碑是前几年崔峰找人重新刻的,上面的字是崔时珍从小默念到大的,她无比的熟悉。
大家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都不是滋味,在宋守国看来,他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怎么一觉睡醒,他的妻子就死了?
崔时珍看向宋守国问道:“你当年是回来找我妈的吗?你当时的选择是什么?是去香江还是留在小溪村?”
宋守国听到这话,终于有了反应,他突然哈哈大笑,笑着笑着他的眼泪顺着眼角就流了下来。
宋青云又急又心疼,他上前几步蹲了下来说道:“老大,你说啊,你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啊。”
宋守国却说道:“现在说这个,还有意义吗?”
崔时珍点了点头,她说:“有,对我来说有意义。”
宋青云叹了一口气,他上手推了一把宋守国说道:“听到没,对时珍有意义,这孩子命苦啊,苦了二十多年了,这是孩子的心结。无论你当初做了什么决定,清清楚楚的告诉她吧。”
宋守民也上前说道:“对啊,大哥,你当时转身就跑了,你当时的选择是什么?是回小溪村不回来了?还是跟嫂子告别后,跟我们去香江?亦或是......”
宋守国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他咬牙一瘸一拐的往前面走,每一步都用了他很大的力气,他额头的汗水像雨水一般快速滴落在地上,足以可见这几步路对他身体的折磨。
然而,宋守国就是拖着这样一副身子,千里迢迢的来到了小溪村,就为了见崔兰。
宋守国站在崔时珍面前,他看了一眼崔时珍问道:“你想知道?”
崔时珍说:“想!”
宋守国突然噗嗤一声就笑了,这一声笑来的很是莫名其妙,但在场的人都以为宋守国这是要跟崔时珍说出他当初的选择了。
说时迟那时快,宋守国突然举起手中的石头朝崔时珍砸去,是直接朝脑袋的位置上砸去的。
“老大,你疯了?”
“宋守国,你干什么?”
“大哥?”
大家被吓的当即就愣在了原地,就是崔时珍,她也没料到,明明上一秒还虚弱的站不住的男人,下一秒就可以那么凶狠的举起石头朝她脑袋上狠狠砸去。
那个石头,是崔兰坟前的石头,刚刚宋守国站起来时顺手捡的,大家看他走路异常的艰难,他又不允许旁人扶他,就都以为他是走路太疼了,手里握着一块石头是为了有个缓解疼痛的趁手物件。
谁能想到,那块石头是为了砸崔时珍的?
崔时珍就那样愣在原地,她忘记了反应,来不及闪躲时,她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嘭......
石头砸在肉体上的声音是钝钝的,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迎来,崔时珍这才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陆思行那张脸庞,是他转身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用后背承受了石头的砸击。
宋守国没有打到崔时珍,一脸的失望,他嘴里念念叨叨的说道:“打你,打死你......”
陆思行眉头紧紧皱起,眼眸里有怒火,眼前这个男人要不是他媳妇的亲生父亲,他刚刚就不是挡下这一记偷袭了,而是一脚踹上去。
苗翠兰和崔峰一脸气愤,崔峰气的要去打宋守国,被宋守民赶紧伸手拦下了。
“宋守国,你疯了?那可是你亲生女儿,你开刀把脑子开坏了啊?竟然对亲生女儿下毒手,你这黑了心的王八羔子......”苗翠兰气的就冲过去大骂道。
宋青云一边拦着苗翠兰,一边回头也大骂道:“老大,你疯了不成?时珍是你的女儿啊,你怎么好端端的要打她啊?”
众人一脸不解,不懂怎么好端端的,宋守国要打崔时珍。
宋守国却是癫狂的哈哈大笑,他指着崔时珍说道:“她不是我女儿,她是恶魔,她是魔鬼,她是杀人凶手。”
“如果不是她,阿兰不会难产而死,都是因为她,是她害死我的阿兰的......”
大家一愣,满脸不可置信,崔时珍也愣在原地,陆思行立刻伸手就堵住了崔时珍的耳朵,但她还是听到了。
苗翠兰气的一抬脚,伸手拿起自己脚上的布鞋,对准宋守国就扔了过去,嘴里大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阿姐的死跟时珍一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有关系,那也是跟你有关系,是你先抛弃了她。”
苗翠兰嫁进崔家的时候,崔兰已经死了,她跟崔兰也没相处过。都是听崔家人提及崔兰,她是跟着崔峰一起喊崔兰为阿姐的。在她看来,她的外甥女那么好,那么乖,她的妈妈肯定也很好,她是真的将这个已经逝世的大姑子当成亲姐姐的。
这一次,宋青云不再拦着了,他捡起地上的拐杖,拿起拐杖就要朝他的大儿子身上挥去。
啪啪的打了两下,宋青云气愤的喊道:“知道错了吗?时珍她还是个孩子,她有什么错?你怎么能怪她呢?”
宋守国缓缓地抬起头来,他的目光犹如一把利剑,直勾勾地盯着崔时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