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韩成哲红着眼眶吼道。
“这些，殿下难道不知道？”顾骞苒没有看他，淡淡问道。
“......”韩成哲无言以对，他怎么会不知道，装痴卖傻是在父皇面前邀宠而已。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他劝导过，为着他的前途和母妃的颜面，他们所谓的收敛，只是手段更隐秘了些。
而他，亦没有认真惩戒过任何人，因为那些是他的亲人，他的母族，他一直觉得他们将来会是他的倚靠......
“殿下明白了吗？”顾骞苒仰头，望着天边的明月，“楚煜将军不是想要掌控什么，他是真的想要大周祛除积弊，繁荣昌盛。”
那韩成睿就能吗？
韩成哲有些不甘心，可是细细想来，这段时日，他这个皇帝做得确实有模有样。
那往后呢？
没有刁滑的朝臣，没有不争气的母族掣肘，有刘太尉和楚煜把握大局，韩成睿这个没有受过教导的皇帝，应该也不会差吧。
韩成哲瞥了顾骞苒一眼，“你当初到我身边，便是受了楚煜指使？”
“当然不是，楚将军毫不知情。是我，想看看自己能在大周朝堂走到哪一步罢了。”
“如今小皇帝器重你，自然前途无量。”韩成哲轻嗤一声。
“那殿下原谅我了吗？”顾骞苒回头看他，眼眸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韩成哲松手，车帘垂下，他怔忪半晌，慢慢道，“原谅不原谅的，还有什么意义吗？”
“有。”窗外的顾骞苒轻声说，“殿下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此生都不愿与殿下形同陌路。”
“......”韩成哲怔了怔，半晌儿叹了口气，“罢了，你原本也没什么对不起我。”
送他入狱的，是韩成玉。
把他丢在一边，推韩成睿上位的，是楚煜，都与顾骞苒没什么关系......
若不是顾骞苒托人暗中照拂，他在狱中只怕已经着了韩成玉的道，成了残废。
“那，在下能请公子喝杯酒吗？”顾骞苒笑了。
“......”韩成哲心头轻笑，这是他们初遇时，他对顾骞苒说的话......
他垂头望着掌心的纹路，是他没有帝王气运，早就命中注定了。
“走！喝酒去！”韩成哲一掀车帘，大步下车，拉着顾骞苒的袖子往耀眼的篝火走去......
车队缓缓驶进北凉京都。
楚铭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看到城门口一对身影并肩而立，一个高大英挺，一个纤细美丽。
他克制着心里的激动，快马上前，翻身下马，楚煜已经迎到近前。
“父亲。”楚煜接过他手里的马缰绳，递给跟在身后的穆唐。
“楚铭见过北凉皇帝陛下。”楚铭躬身行礼。
凌玥止住他的礼，温声道，“将军客气，一路辛苦了。”
西周使臣依次过来给凌玥见礼。
北凉朝臣规规矩矩站在凌玥身后，跟着微笑回礼。
陛下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他们觉得过了，即便他们大凉是礼仪之邦，如此也过了。
但想到这些日子陛下对楚煜将军的宠爱，他们又觉得迎一迎未来的国丈大人也无可厚非，毕竟把人家那么优秀的儿子招为了赘婿，礼数上再周到一些也不为过。
韩成哲瞄了顾骞苒一眼，敏感的察觉他身上的气息似乎瞬间变得温平和煦......原来他是北凉人......
他又看向面前的楚煜和北凉皇帝。
传言不虚，果然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和楚煜站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一道冰凉的视线射来，对上楚煜暗含警告的眼神，韩成哲一凛，瞬间正色行礼，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护得这么紧，看来做北凉女婿真是他自愿的，而且还乐在其中......
寒暄之后，车队往城中而去。
道路两旁挤满了围观的百姓。
凌玥命人卷起车架四周的轻纱，她和楚煜端坐其中，朝百姓微笑颔首。
百姓们欢呼之声不绝于耳，这是他们第二次看到他们的女皇陛下！他们怎么能不激动呢？
比起登基那日的威严霸气，今日的陛下看上去亲和了许多，如九天玄女般美丽动人的容颜，清贵温雅的气质，清风和煦的笑容，都让百姓们如沐春风。
这就是他们的陛下，聪慧美丽，仁善睿智，登基短短一年，大凉已然焕然一新。
“陛下身边那个男人就是楚将军？咱们陛下未来的夫君？”
“长得那般谪仙模样，必然是了。你看，他和陛下手牵着手呢......”
“真俊啊！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咱们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有人欢呼起来。
“陛下万岁......”“陛下万岁......”立时是排山倒海般的跟随着之声。
“......又是穆唐安排的人？”凌玥失笑。
“陛下谦虚了，明明是百姓发自内心的声音。”楚煜笑着看向身侧的人儿，“玥儿不知道这一年，你做了多少事，改变了大凉，更改变了百姓的生计，在民间和百姓心目中，你已经是宛如神明般的存在。”
凌玥有点脸红，心头滚烫，相对于这些百姓对她的推崇和热情，她所做的还远远不够。
不过没有关系，她还有很多计划，很多设想，会慢慢实现，到了某一天，也许她能坦然面对百姓对她的这份热忱。
楚煜会陪着她，他们一起慢慢实现......
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楚将军千岁......”有人欢呼起来。
“楚将军千岁千千岁......”
若是她万岁，楚煜怎么能千岁呢，他们注定是要生生世世一起的......凌玥凑近楚煜耳边，“不管万岁还是千岁，唯愿与君相知相携，共赴白首......”
楚煜险些把持不住，他捏捏掌心里柔滑的的小手回应她，“与玥儿相知相携是我毕生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