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顾公子在院外求见。”莫保在门口禀报。
“殿下去吧，我好多了。”楚煜靠在榻上。
“请他进来。”凌玥示意李楠将屏风挪过来。她就在屏风外见了顾骞苒。
“殿下，顾某今日出门，遇到桩趣事，想说与殿下听。”
“何事？”
“顾某在书肆外见到一个小乞丐，给了他几个铜板，小乞丐便将他刚才顺手偷的东西送给顾某做回报。”
“哦……顾公子心善。”凌玥赞了一句，觉得不走心，又温和的笑了笑。
“殿下看看？”顾骞苒将那纸张递过去。
凌玥接过，字迹娟秀，是女子写的，内容寻常，就是一封问候母亲病体的家书。
她的视线凝在几行字上，“……多日未得一见，担忧母亲重疾难返，待女儿求主子恩典，为母亲寻良医……”
“你知写信之人是谁？”凌玥淡淡看向顾骞苒。
“顾某相信殿下自有判断。”顾骞苒低下头，心底百味杂陈。
殿下看到信，没有一瞬间恍悟，而是看清了信的内容，才猜到写信之人……所以，她认不出翠珊的字迹，她真的不是......
曾经的她，他没有把握住机会，现在的她，不需要他......
“你既已猜到，为何将这东西给本宫？”他既然打算离开，不参与不介入，才是明智之举。
“不瞒殿下，顾某不曾看出这信中有何可疑之处，但一封寻常家书，却如此偷偷摸摸，跟密探接头似的传递出去，本身就让人起疑。若是顾某多事了，还望殿下海涵。”
“怎会多事？本宫谢过顾公子。”凌玥大方一笑。
“殿下为顾某寻举荐人，顾某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顾骞苒拱手回礼。
“顾某猜殿下许会想知道这封信原本该有的去处，便让人跟踪了接信之人，稍后殿下可派人去查探。”
“顾公子思虑周全！本宫欠你一个人情。”
“殿下客气！举荐信足以抵消此事。顾某也是碰巧而已，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顾骞苒行礼告辞。
凌玥才不信他是碰巧。
得多巧才能碰见公主的贴身侍女往外递消息，还能及时让人跟上去？！
必是让人时时盯着翠珊才能发现。
凌玥眯了眯眼，进了内殿。
屏风外的对话，楚煜听得清清楚楚，也察觉到顾骞苒自称顾某，与殿下说话时也多了一分客气，就像殿下的属下一般，尊敬有余，亲厚不足。
“也不知是谁，这般费尽心思想打探你的情况，竟从我的贴身侍女下手。”凌玥苦笑一下。
楚煜接过信，“翠珊在殿下身边多年，还是查清楚才不枉殿下与她之间的情谊。”
“自然是要查的。”凌玥歪头看他，“你可有什么头绪？”
“这信里只透露了我多日未现身，恐怕重疾难返，猜测殿下寻了新的大夫。对方到底是心存歹意，还是只想弄清楚我的状况，还不得而知。”楚煜淡淡一笑。
他心里明白，对方只怕不怀好意。
如今天下人都知道他被北凉皇帝废了腿，赐给了公主做侍君，若只是单纯想知道他的情况，何需用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女来打探消息。
以翠珊的身份，若要取他性命，应该不难找到机会吧？！
“翠珊回来后，殿下就没再让她近身伺候，是察觉她不对劲儿了？”楚煜轻声问道。
自安神医进府，除了莫保和蒙酋李楠他们几个，旁人都没有再近身伺候，连红珊也是在偏殿时才伺候殿下。
但翠珊到底是从小陪伴在殿下身边的，与旁人不同。殿下疏远她，大概还因为，殿下不是以前的殿下……
“唔……你能好转的事，不宜让太多人知道。”
“那楠奴呢？殿下这般放心他吗？”楚煜轻笑一声。
“……”凌玥一愣，她没有想到这个，他起疑了？
“他......是你的奴隶嘛，我看着他崇敬你得很，应该是可以放心的。”
“殿下……”楚煜拉过她的手，“殿下早就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是特意让我选他二人入府的，是不是？”
“呃......你什么时候猜到的？”凌玥歪头看他，她的演技退步了？！
“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殿下会为我做这么多，那时我才刚入府两三日。”他的声音轻柔温暖。
“也没什么，当时见你整日郁郁寡欢，连个想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们是楚家军的将领，也是从小跟在我身边的，对我忠心耿耿，我原本没打算让他们进府。”楚煜捏捏她的小手，“我很庆幸当时选择相信殿下。”
才有了他后面慢慢打开心门，得这样一个倾心之人。
“就算你那时候不点头，我也会设法让他们进府。”凌玥睨了他一眼，他当时对自己态度简直是恶劣......
“所以，殿下是对楚某一见钟情吗？”楚煜含笑。
“......这么自恋啊？不害臊！”凌玥红了脸。
虽然是她先表白的，但楚煜越一本正经，她越想逗，他稍微调笑几句，她反而有点招架不住。
“哦，那是楚某自视过高了......”楚煜叹息。
“其实......”
楚煜耳朵竖得高高的，面上还一副伤心模样。
“我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以前陪在父皇身边，有时候会听人提起你......”凌玥慢吞吞说道，“虽没见过，但你的样子，已经在我脑海里想象了无数遍了......”
这不算说谎骗他，她看剧本时就想过很多次他的样子。
“那殿下那日见到楚某，还满意吗？”楚煜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殿下就对他特别好，即便她不是原来的北凉公主，这份好也来得奇怪。
他明白殿下的意思，她在见到他之前就心悦于他了！
“嗯......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得遇殿下，楚煜此生无憾了......”
之前受的苦难折磨，如果是为了遇见殿下，那一切都值得。
两人腻歪了一阵，莫保又来禀报，“殿下，顾公子让人送信过来。”
是对方落脚的地方找到了？
凌玥让蒙酋带人悄悄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