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般晶莹柔白的肩头擦破了一块皮肉,血珠慢慢从伤口透出来。
楚煜受过无数的伤,险些要命的就有好几次,他从未叫过痛。
可是,看着眼前的伤口,他觉得宛如尖刀割在他心上。
他猜殿下今日穿了白衣又不包扎伤口,受伤应是殿下计划的一环。
但,刚才殿下扑过来抱住他的时候,他的心几乎跳了出来。
殿下若是出事......
他心悸了好久,直到殿下与外面的人说话,他才平静下来。
他......舍不得殿下疼......
一点点都舍不得......
楚煜愣神的时候,一只纤长柔白的手指在伤口处一划......
指甲勾破伤口,血色弥漫出来,顺着肩流到衣裳上。
白纱沾染了嫣红,刺目惊心。
楚煜紧紧按住那只手,心疼的无以复加。
“你怎么那么狠......不知道疼吗?”
不知道我也会疼吗?
“你亲亲我,我就不疼了......”凌玥娇娇软软的开口。
楚煜气急,一把将人拉进怀里,恨不得咬她两口。
许久他叹了口气,轻柔的安抚的吻住了怀中人的红唇。
“楚某并非殿下想的那般没用,殿下的计划即便不告诉楚某,也无需将楚某当做金丝雀一般,护得严严实实。”
楚煜心情有些低落。
他知道殿下划开伤口有她的用意,于是不再提包扎的话,只是在伤口上轻轻吹了几下。
然后慢慢将她衣襟拉上,动作轻柔极了,怕衣裳擦痛她的伤处。
“我并非觉得你没用,你是我心上的大英雄。不说是因为这不是什么大事,我舍不得让你操心罢了。”凌玥冲他柔柔一笑。
楚煜红着耳尖瞪她一眼。
她立马告饶,“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以后有事我会和你一起商量,我做不到的都让你来。”
“好不好?”凌玥凑过去,在他唇上轻咬一口。
楚煜默默点头,理好她的衣裳,让血迹看上去更加触目惊心。
马车驶到了盛安街。
凌玥掀开车帘。
“殿下?”祁进谙骑马护在马车旁。
“不回公主府,进宫。”
车队快马加鞭往皇宫赶去。
皇帝正在御书房与几位朝臣议事。
这几日事务繁忙,下朝后总有人求见,皇帝烦躁不已。
“陛下,宁安公主求见。”小太监进来禀报。
皇帝有点诧异,宁安素来无诏不会进宫,应该是有要紧事。
但他不想浪费时间,他已经几日没好好宠爱新入宫的江南美人儿了,只想赶紧把朝臣打发掉,回后宫与那三个美人儿玩游戏。
“皇兄......皇兄要为宁安做主啊......”一个窈窕纤弱的身影快步进门来。
小太监拦不住,只好忐忑跟在后头。
皇帝气急,正想喝一声大胆,才发现宁安与往常大不一样。
一袭白裙,衣摆和肩头沾满血迹,看上去狼狈娇弱。
长发微乱,鬓间的发簪摇摇欲坠,苍白的小脸上泪痕未干,脆弱可怜。
“殿下这是......”几位朝臣大惊。
先帝在位时,对这位宁安公主可是有求必应,宠爱非常。
就连薨逝前,都当着百官的面嘱咐当时的太子,如今的新帝,要善待宁安公主......
他们何曾见过她这般狼狈凄楚的模样!?
皇帝看着,心情莫名愉悦了点。
啧啧,她楚楚可怜,哭着求他做主?!这情形还从未有过呢!
皇帝有点新奇,又有点幸灾乐祸。
可是朝中重臣还在,他自然要表现一下作为兄长的气度。
“皇妹莫慌,这是出了何事?”
“......宁安今日......险些回不来了......呜呜......”断断续续说了几个字,便开始抽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众人的视线从凌玥肩头的血迹扫过,脸色都有些难看。
这般仪容,在御前已算失仪,定是出了大事,才让这位高高在上骄傲矜贵的殿下如此。
“殿下可是受了伤?”魏御史急道。
若是旁人,他定要先弹劾对方一个不敬天家,御前失仪。
但他是先帝一手提拔的,最敬重先帝,对先帝宠爱的宁安公主也宽容几分。
跟着进门的祁进谙上前一步,行礼道,“启禀陛下,臣略知一二。”
“说来。”
“是,臣今日带队在城西训练,归营途中听到打斗之声,臣带人赶过去,见一群黑衣人在围攻公主殿下车队。对方人数众多,武艺高强,公主府的侍卫们力战不敌,情况危机。对方见臣率队过去,便迅速逃离了。”
“殿下,受了伤……”
“啊?这......”魏御史大惊失色,“天子脚下,竟有人光天化日行刺当朝公主!欺凌皇室血脉!”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不是藐视皇权,藐视陛下吗?!......”
说完他才猛然住口,瞄了皇帝一眼,一副惊惶模样。
凌玥抽了抽鼻子,老大人,戏过了......
“皇兄......”她可怜巴巴的喊了一声,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