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巽的第一个对手是公天下会-地支十二机-申部的成员,汲远。
此人十九岁,十三岁就参加过上一届界问鼎大会,被公天下会认为有培养潜力而吸引入会。
原本修鼎一直挺顺利,但是据说在升境过程遇到瓶颈,一直未能况破中鼎斗者境界。
赢巽虽然在一年多前就已经是末鼎武者了,但是最近一年多,他并未有升境的迹象。
按理说境界高的挑战境界低的会被人笑话,但是自赢巽踏入公天下会总部的那一刻起,他超强的鼎力就已经被值守的鼎修感知到。
“来了个很牛批的年轻鼎修,十一岁就升境,鼎力深厚,不可小视。”
结果,这消息一传,让公天下会里很多年轻鼎修都坐不住了。
大家都早已摩拳擦掌,递交挑战书都要排队了。
最终是十二机申部的汲远抢得了先机。
斗鼎在公天下会的斗鼎场进行。场地中间是十丈径长的太极图,由一黑一白两种石头砌成。
汲远没有客气,互相道了姓名后,直接先动手了。
汲远的双刀从倚臂而持变为握在手中,附着的鼎力像羽翼般展开,脚下踏着步法稳中有进,向嬴巽攻去。
对方正是快、巧类战斗风格,嬴巽抽出自己的螭龙剑,鼎力外放覆盖于剑上,然后迎着汲远凌厉的双刀攻势,如同春水破冰般流畅应对。
他身形灵动如燕,每一次闪避都精准地避开了汲远那疾风骤雨般的双刀,双刀鼎力外放形成的羽翼在疾速攻击又撕裂着空气,发出嗤嗤之声,仿佛两只鹰,利爪虽然会撕碎猎物。而嬴巽反击时剑气激荡,风劲鼎力似螭龙出渊,以强大的势压硬杠对手的进攻,反击时也直逼对手要害。
汲远并非易于对付之辈,他的双刀舞动间光影斑驳犹如两条巨蟒,在日光下折射着冷冽寒芒。只见他一刀相抗,另一刀发新招,巧妙地将嬴巽的反击之力化解,让他忙于不断的接招、拆招中。
又在嬴巽手忙脚乱之时,反手一刀,直取嬴巽胸腹。
嬴巽眼神一凛,危急之际,他以螭龙剑身硬接下这一刀,只听得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剑身上泛起层层涟漪般的光芒,他改换鼎力外放的形式,以流水鼎力以柔克刚,成功挡下了这凶猛一击。
接着,他借反弹之力跃至半空,螭龙剑挽出一道璀璨剑花,仿佛星河倒挂,直朝汲远头顶罩下。
汲远见状不慌不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双刀突然化作两道旋风,形成一道防护屏障,硬生生将嬴巽的剑势阻挡在外。
未落地的嬴巽在半空中又一次地改换雷击鼎力,他的螭龙剑未碰到刀身,雷电即已传至刀上,汲远半边身体一麻,一把刀落地。
他怎么也想不到在短短一息之间,嬴巽换了三种鼎力输出的方式。
在这场力量与技巧的碰撞中,他们逐渐意识到彼此都是难得一遇的高手,心中对对方的敬意与战意交织,使得这场比试越发激烈精彩。
“我输了!”汲远没有再逞强,他体会了鼎力深厚是什么感觉,或许还有余力再战,未必会输,但是心境上差了一层,纠缠就没意思了。
只有拥有足够的鼎力,才能有诸多的变化,而嬴巽还没有升境,原因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鼎力非未被全部使用。
他明白了自己瓶颈的原因了,急于升境而鼎力积累不够深厚,所以每走一步都捉襟见肘。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先好好积累鼎力,只是觉得先把容器做大了,再往里放东西。而没想过,是先放东西,让更多东西把容器撑大。
“悟了!”他向赢巽作揖,表示感受。
赢巽也回礼:“汲同修客气了,相互学习。”
汲远的鼎力在公天下会的年轻人中,并非一流,但是被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打败了,这也让很多人不服气。
有些人因此奚落汲远,但是汲远没有在意,反而说:“如果大家对于修鼎有困惑难自解的地方,不妨去挑战一下嬴巽。或许会有收获。”
汲远这么一说,大家更好奇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嬴巽赢了第二场挑战,接着是第三场挑战,终于第四场的时候输了。
对是防守反击型的鼎修,在嬴巽的主动攻击无果后,抓住一丝机会反击成功。
对嬴巽来说,鼎力防守一直是他的短板,现在正好补补课。
他向太离期请教,太离期向他展示太家的虚鼎化形——青铜金鼎。
耐心地讲解鼎力的调转运用,如何配合意念化意为形。
嬴巽自然没法修习这个,于是太离期便教他“小金身”,这也是他给小儿子量身定做的到达虚鼎化形之前的过渡功法。
嬴巽掌控鼎力的水平很高,细微可操,也能大开大合,这个“小金身”他练起来比太离期预想快得多。
而且,这样一来嬴巽在梦所得的鼎力就有了用处,虽然不能灵活使用,但是可以用来叠加“小金身”。
果然效果非常好,嬴巽根据梦中将军的铠甲,将“小金身”想象成了那个百战不破的铠甲,还是金甲,大大提升了斗鼎之时的防御能力。
等再有挑战者挑战的时候,大家发现嬴巽的气势更足了,那层金甲可硬如钢铁,又能韧如丝绵,成了最让人头疼的东西。
“金身不易破”,嬴巽的名声越来越大,甚至有高级鼎修来看他们斗鼎,三耆老之一的裴仲渠就是其中之一。
嬴巽的挑战也渐渐赢多输少,地支十二机大部分境界相当的成员都和他挑战过了,而且如同汲远所言,不少人真的有所悟,像汲远就快要升境了。
一时间,嬴巽成了吉祥物。
等嬴巽的挑战差不多了,太离期开始带着嬴巽参与公天下会安排的公务任务。
有时是拜访一位隐退很久的老鼎修,有时是调查一些鼎修的失踪案,有两次是去捉捕作乱的邪修。
一个以男女之事作为修鼎的方式,一个是驯化灵宠再将灵宠杀害炼化成本正鼎器。
太离期让嬴巽真正地参与了战斗,而不仅仅是斗鼎试炼。
没想到嬴巽非常冷静克制,在太离期将对方逼到绝境时,毫不犹豫的出手制敌,没有让其有机会伤及无辜。
三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嬴巽进步飞速,实战经验丰富,境界已经到中鼎斗者的突破之际。
按神夏律法,男子十六岁已经成年了。
距离下一届“问鼎大会”还有两年。
“太先生,谢谢您这三年来的照顾和教导,嬴巽铭记在心。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人长大了,说话也没意思了,不是你喝醉了喊我老太的时候了?”
“哎呀,我这不是快要分别了,想跟你说些煽情的话吗?”
“咳!做人不要太矫情,太矫情了让人作呕。你看李四木和姜凤华就都不是矫情的人,活得多痛快啊。我有个小儿子大你十来岁,矫情地要死,妻子孩子被人害了,没有本事查出真相来,整天醉生梦死,气得我想打死他。”
“嗯?”嬴巽头一次听太离期说自己的家事。
“终究还是一个人太孤单了,不行,改天我要把我的亥部收回来。和你生活了三年,我可能不习惯一个人了。”
“太先生,你现在已经过了五十岁了,不是可以选择回家了吗?”
“唉!家中两子,一个上进心太强,一个又太颓废,都不忍心把他们送进这里面来。我再呆几年吧。”
“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
“两年后,新一届的‘问鼎大会’在青州我太家举行,那会儿我一定会回家的,就那会儿再见吧。”
“好的,一言为定太先生,到时候再见。”
“一言为定!”
“那太先生,您算是收我为徒了吗?”
“收啥徒啊?没有,你都是自己打出来的,我帮啥忙了?那‘小金身’也不是我创造的功法,那是公天下会里的。”
不知道为什么,教过自己的人都不愿意承认是自己老师,当自己的老师很丢人吗?
嬴巽有点不爽。
他与太离期的再见隔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