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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一直低着头不出声,林子奇眉间闪过一丝焦躁与厌烦,急迫地道:“我想流萤集定然会赶在春闱之前出售,顾六爷和秦思远交好,会借此为他扬名。我若是也能有这个机会,在殿试上的表现一定会出类拔萃。”

“为此我忧心忡忡吃不好睡不好,兴许正是这个缘故,越发寻不到好的立意,写出来的诗总觉得差了一层。”

说完便期待地看着秦婉,手指紧捏着被角。

秦婉半晌方道:“……要不……要不,我去寻我爹说说,我爹的话,大姐还是会听的。”

言下之意,便是要想法子将林子奇的诗加进去。

本以为林子奇这下会满意。

没想到林子奇却挣扎着坐起身,一脸拒绝,厉声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我若是拿不出好诗来,被选进去也会被人说闲话。我不是顾靖钧那家伙,他身上捐个守备的功名只为了好看,因此也不会在乎旁人说什么,只要写的诗能入诗集就成。”

这下秦婉完全不知说什么好了。

左也不行,右也不成。

究竟要怎样?!

“夫君,那怎么办呢?”

林子奇双目盯着一脸惶惑的秦婉,道:“你姐姐甚有诗才,你上次……做梦所得也是上佳之作……你要不再想想办法?”

……

顾侯爷泡得满头是汗,干脆又洗了发,出来后,闹着要秦鸢为他擦发。

秦鸢道:“你平日里都是怎么擦的?我这里正忙着呢,你只会缠人。”

“忙什么?”

顾侯爷两颊酡红,乌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一双漆黑的双眸期盼地盯着秦鸢,整个人看起来很是乖顺,与往常的桀骜冷峻大不相同。

秦鸢见了,心就软了,不由自主便伸出手来接巾帕。

“你坐下罢,我给你擦擦。我这不是在翻册子么,看看那些人送了哪些礼,心里有个数,等过些日子,娘带我出去走动,心里总要有个谱。”

顾靖晖便搬了个脚踏坐在秦鸢脚边,道:“你随便擦擦就是了,我就是有点不得劲,想找你说说话。吏部的人到现在都没什么动静,不会明日不派人来吧?再则,他们坐在一处办事,会不会徇私?我这里都有不少皇亲贵戚叨扰,他们也少不了人给递条子。”

秦鸢笑道:“这些事你不去找松山先生说?放着那么大个人不用。”

“他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这府里也就你我他能凑起来三个人了,难道我还问老六不成?”

秦鸢边擦边道:“吏部的人若是不来,你就给他们好好立个规矩,如今太子的婚事还没着落,福芸公主又被指给了张翰林,蔺皇后和皇上八成是在想别的法子给太子找岳家,你和他们你好我好一团和气,皇上瞧着肯定不高兴。”

顾靖晖拍手道:“妙呀,这揣摩人心的功夫我是真不如你。”

秦鸢笑道:“怎么今儿这么夸我?”

顾靖晖也笑:“没有的事,我是真心佩服。那就好,吏部的人若是不来,我就杀鸡给猴看。”

秦鸢又擦了两下,道:“至于如何杀鸡给猴看,你去问松山先生罢。要我说,你要把人家留在府里就要多给他找些事,不然他呆在府里没趣,说不定更愿意出去在瓦子里说书打发日子呢。”

接着将巾帕递给顾侯爷,纤长的手指穿过他的头发,摸了摸,这才道:“好了,你慢慢晒着,不要吹风,免得老了头疼。”

“嗯,我知道了,”顾靖晖起身道:“你说的不错,我这就去寻他,晚膳我就在外院用了,等晚些回来再寻你商议一件大事。”

话音未落,就忙忙地出去了。

晚膳时,红叶回来奇道:“侯爷今日不在这里用膳?”

秦鸢道:“他在外院吃。”

红叶笑道:“看侯爷那个黏糊劲,我还以为晚膳也要在这里用呢。”

秦鸢脸上一红,道:“你可是还不够忙,一天到晚就知道说这些。”

红叶忙道:“可太忙了,府里原来这么多事,而且拐弯都是亲戚,好在墨竹和红棉都是家生子,家里人也都有点头脸,什么曲里拐弯的门道和关系都知道,若不是她们说出来,我还不知道这么多瓜葛呢。”

秦鸢点头道:“这就是把这两人都指给你的原因了。一个人可能会瞒你,两个人就不会了。不然你一上手,指指点点的,怎么得罪人的都不知道。现在可能不说什么,以后给你暗地里使绊子,你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红叶道:“可要做事,总要得罪人啊。那怎么办?”

秦鸢道:“条例摆在那里,你要么任人唯亲,要么就照章办事,得罪谁了,你得心里有谱,都那些人是一条藤上的,她们若要坏你的事,你就连根子给她们吃刮落,几次下来,就知道你的厉害了。”

红叶道:“我的好小姐,你什么时候这么老道了,真是够我一辈子跟着学了。”

正说着翠茗也回来了。

这阵子最累的就是针线房了,翠茗手里惦着两个大包裹,一进来就道:“可算是把衣衫都赶完了。”

红叶过来接了,打开来看,笑道:“这么多,穿到中秋节前都够了。”

秦鸢道:“这阵翠茗可真是辛苦了,人都瘦了不少。”

“好亏府里主子少,”翠茗慨叹道:“以前在秦家针线上的事大都是咱们自己做了,谁会去寻府里专门做针线的人,没得找事。因此倒不知针线房会这么忙。”

红叶问:“李妈妈管得如何?”

翠茗点头:“兴许有卢妈妈在一旁的缘故,李妈妈勤勉得很。”

秦鸢道:“等这件事忙过了,我做主给你们发双倍月钱。”

红叶问:“只有针线房有么?”

“大家都有。”

翠茗和红叶都很高兴,但也注意着没闹出太大的动静,免得日后让人说嘴。

秦鸢吩咐小丫鬟进来摆了饭,三人便坐在一处用膳,不一会儿,就听外面帘子响,小丫鬟道:“夫人,曹管家求见。”

秦鸢觉着奇怪,赶忙让人进来,曹管家隔着珠帘禀道:“夫人,有位异族美人在外面求见,自称是耶律氏质子的姬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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