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锦之近日心中颇不宁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烦躁在胸腔内翻涌,使得她在处理公务时,总觉事事不顺,处处透着古怪。
按理说,她即将返回京城,制盐一事已尘埃落定,玻璃、造纸也都被她推了出去,其余各项工具的制造亦有手下能人与墨家匠人通力合作,理应是她卸下一身重担,轻松返程之时。
然而,眼前的公务却如潮水般涌来,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日见其多,令人费解。
不是,曹尚书是生病告假了吗?
那燕清呢?
被贬了?
不管事了?
不能够吧,要不然这么大的消息,她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得。
究竟是什么缘由,竟让她们抛下公务不管。
总不能两人同时告假,将这一摊子事全数推给她吧?
木锦之苦笑,这世间怎会有如此蹊跷之事。
主要是,谁家好人要处理的公务是用麻袋扛过来的啊!
京都那边的人也不嫌麻烦,硬是将一摞摞公文用马车千里迢迢地运来,非要她在此地处理不可。
靖安帝她老人家也不管一下。
木锦之手中的笔终于不堪重负,被她愤然撂下,她起身,缓步走向窗边,目光穿过细雨蒙蒙,望向远方。
这两日,南江的天气格外多变,早晨还是阳光明媚,到了午时便乌云密布,细雨如织,此刻更是雨丝连绵,似乎永无尽头。
她的心,也随着这天气,变得阴沉而烦躁。
她心中挂念着那飞鸽传书,如此阴雨天气,不知那些鸽子会不会迷失方向,那信件能否顺利送到京都……
同时,那些堆积如山的公务,以及即将启程送盐回京的队伍,也如同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释怀。
她自嘲地想,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她的头发就会大把大把地掉落,脑细胞也会在无尽的劳作中消耗殆尽。
望着桌上那堆令人头疼的公务,木锦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逃避感。
反正此刻天高皇帝远,又无人催促,她索性决定给自己放个假,哪怕只是半天,也好让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的放松。
“来人。”
门扉轻启,独孤衍的身影映入眼帘。
她身形挺拔,拱手行礼,“大人。”
木锦之转过身,指了指书桌上左侧那一小堆竹简和折子,那是她今天上午一上午批阅出来的。
“你去看看,昨天派出去送公文的马车是否已经启程。若尚未离开,便将这些一并带上;若已走远,便暂且收起,待明日再行送出。”
木锦之声音不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无奈。
独孤衍闻言,目光在那一堆竹简和折子上掠过,心中不禁暗自叹息。
“是,大人。”
她低声应允,转身欲去。
然而,就在她即将迈出房门的那一刻,木锦之又突然叫住了她。
“独孤衍。”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一丝不确定。“你……可有觉得,这阵子的公务,似乎比以往多了许多?”
独孤衍闻言,脚步一顿,回首望向木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