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那一天,菜市口上站满了人,刑部的囚车直接将人带到了行刑台上。刽子手身穿红衣,手握大刀,凶神恶煞一般。
当老国公一家被押到行刑台上之时,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云亦朵等人夹在人群当中,看着行刑台,随时等待着好时机。
“朵朵,二姐、三姐、六姐、八姐她们也来了。”
云飞扬凑近云亦朵的耳边,轻声告诉了她一个坏消息,这让云亦朵的一颗心都提起来了。她们怎么也来了。
她抬头往人群中看过去,很快就找到了那几个人。很显然,他们都刻意做了乔装,可是,那样的乔装怎么能瞒得过别人的眼睛。
二姐身穿一身农妇的衣衫,身边跟着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那不就是妻奴二姐夫马天曜。
而离二姐四五丈远的地方,一个头戴着斗笠的农工身边,站着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不正是八姐和八姐夫孔朝阳。
云亦朵见此眼睛一闭,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挺个大肚子怎么还来了。就不能好好在家里养胎吗!而距离刑场最近的位置,一个长身玉立的中年书生,正护着一个不失风韵的妇人在那里观望,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穿华服的商贾打扮的男子和一位清雅脱俗的女子。
看到这四个人,云亦朵彻底垮下了脸,三姐、六姐这是连隐藏都不想隐藏一下吗?你们这身打扮,谁能看不出来是假的。就在云亦朵看清了自家姐妹们的情况之后,她的一颗心凉了半截,如果刑场上只有他们,想要救人还有几分胜算,可是如今家人齐聚,她们武功又……简直是一言难尽。
此时,老国公众人已经被押着跪到了行刑台上,只等时辰一到,开刀问斩。看着那日头渐渐移动,每个人的内心都是煎熬。老国公看着一众孙女女婿都来到了刑场,纷纷朝她们摇头,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大伯父林江夫妻,二伯父林海夫妻发髻凌乱,低垂着头,似乎已经对着必死的结局不抱任何希望了。
“时辰到!”
行刑官一声大喊,所有的声音都归于平静,老国公高昂着头,看着在场所有人,嘴唇微动。
“不要冲动,找到你们的大姐,好好活着。”
云飞扬紧握着腰上的软剑,只待一个时机就冲出去,云亦朵也做好了上去先给行刑官一袋子迷药的准备,可是,就在她们准备动手的前一秒,身子突然一紧,身边出现了太上皇的暗卫。
“别动,太上皇有令,阻止诸位胡闹。”
“不行,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救祖父。”
云飞扬和云亦朵尝试着解开穴道,却根本动弹不得。再看人群中隐藏在其他地方的人也纷纷被暗卫制住了。
眼见着刽子手已经开始祭刀,他们急得脑门冒汗,却根本动弹不得。
“时辰到,罪犯林世宗、林江、林海等,通敌叛国,斩立决。行刑!”
监斩官的话一出,令牌落地,刽子手的刀也高高举起。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哒哒哒一路往刑场而来,随着马蹄声,还有一声洪亮的低喝:
“刀下留人!圣旨到!”
听到圣旨到三个字,云亦朵紧绷着的一颗心终于松了下来。难道真的有转机了。看着那传旨官打马而来,无数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那人来到刑场,高举圣旨,来到监斩官身前,大声高喊:
“圣旨到!”
众人纷纷跪下听旨。
“护国公通敌叛国罪无可恕,本应立斩无赦,但念其有功于社稷,特赐绞刑,留全尸。”
“罪臣谢主隆恩。”
老国公谢恩的声音传出很远,众姐妹却红了眼眶。她们还以为来了转机,却没想到不过是把斩首换成了绞刑。
此时,刽子手退了下去,老国公等人被送上了绞刑架,高高的架子上套着一根根绳子,这种死法也并不好受。
云亦朵就那么看着祖父坦然地钻进了绳套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祖父!”
她实在忍不住大喊出声,老国公抬起头来,目光锁定了她的位置,朝她微微一笑。
“好孩子,会好的。找到你大姐。”
祖父再次朝云飞扬兄妹二人动唇,声音很轻,可二人却明白了。如今大姐一家不知所踪,他们救不了祖父,却可以想办法救救大姐。
行刑过后,老国公等人的尸体被并排放在了刑场之上,周围的人群已经散去。众姐妹纷纷跪地,给亲人送行。
这时,一队禁卫军走了过来,为首的就是押送囚车的张副统领,他们要将尸体拉走,众人不让,却听那人呵斥道:
“你们要给他们收尸,难道是国公府余孽,来人统统抓起来,施以绞刑。”
“谁敢!”
此时云飞扬和青王跳了出来,两个人看着张统领,脸色不善。可张统领根本不理会二人,一边命人抬尸体,一边命令禁卫军阻挡众人靠近。
“青王殿下,这个时候,您应该在封地才对吧!私自离开封地,这罪过可不小啊!至于安平小郡王,朝廷给了您封号可不是让您枉顾朝廷法纪的。”
张副统领就那么气焰嚣张地将老国公的尸体带走了,众人毫无办法,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岑颂见到两兄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双拳头握得咯咯直响,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如此地步呢。
众姐妹聚在一起默默垂泪,他们换上了孝服,跪倒在刑场上,可却连亲人的尸首都等不到。
“不对劲。这不对劲啊!自古以来,身死一切罪孽都了了,朝廷为何不让我们领回尸首,回去办丧?”
二姐哭着哭着想到此处,大声念叨着,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是啊,哪有处死了人,不让领回尸首的事情啊!
“二姐,你说得对。此事诸多疑点,我们还要详查。飞扬建议几位姐夫先带着姐姐们离开,迎回祖父尸首的事情,我自会安排。”
众人听此谁都没有说话,如今这里年龄最长的就是二姐,大家便都看向了她。
“好,扬儿如今是国公府唯一的男丁,一切都听你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