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姐被救了回来,她便回忆起了自己遇到的事情。事情还要从她扮成酒馆里的小二往地窖偷酒说起。
那一日,她小心翼翼来到了天京城最出名的一处酒肆的后院,化装成店小二,去酒窖里找好酒。她也不贪心,就想来一小坛尝尝。很快,她如愿以偿偷到了酒,准备溜之大吉,却看见有人陆陆续续从外面走进后院。
她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装扮多样,有服饰华丽的贵人,也有一身江湖短打的草莽,似乎还有身穿官服来此的官员。
也是她好奇心过重了,她为了弄清楚事情的原委便偷偷地躲在了暗处,却不想听到了惊天消息。
那些人围坐在一起,看起来是在吃饭,而实际上是在商量如何安排给郭少侯定罪。
“如今,流朔已经决定暂且议和,休养生息,来年再战。如果议和,郭晟定会带人回京。等他到了京城,自然就是我们说了算了。流朔来使,圣上必定设宴,宴会上,邢大人上奏弹劾他一个私通流朔,劫持军粮,再由洛城守将告他玩忽职守,和流朔人一起迫害百姓。到时候,邢大人请求去搜他的府邸,单帮主提前将证据放到他的书房,证据确凿,他必死无疑。”
饶是林亦年再笨,也听出来了,这是明摆着的离间计,此计若成,那么郭晟必死。不只郭晟,他的母亲建安大长公主,父亲暮州侯郭骁,以及他的妹妹和弟弟都活不成。郭家就算被满门抄斩都不会有人同情。而跟他一起的九哥也会被牵连。
这时林亦年看到那个一身江湖人打扮的大汉,一脸怀疑地看着那位白白净净的少爷,问道:
“霍少爷,怎么说郭少侯也是公主的儿子,跟你们霍家沾亲带故的,你们真下得去手。”
那霍少爷冷哼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大声说道:
“哼,别说是他郭晟,就是建安公主,与霍家为敌,霍家也绝不会轻饶了她。”
听到那位霍少爷的话,那江湖人大笑起来,林亦年却对此嗤之以鼻,什么人啊?敢大言不惭地说为难一国公主,还真不愧是野心勃勃的霍家人。只是,她轻哼的声音虽然轻,却被耳力惊人的江湖人听到了。
只见他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飞身就朝她而来。她反应也算迅速,赶忙伸手扬起随身携带着的毒药,飞身跑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便开始被追杀,不管她扮作什么样子,但很快就会被发现,且各行各业的人都在追杀她,这也让她意识到,那个什么霍家人真的是手眼通天。
她虽然被追得紧,但是却从没有放弃到寒城去找九弟的念头,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会在半路上遇到东方想。
东方想是个有情有义的豪侠,不仅帮她对付追杀的人,还将她照顾得很好,一路护送她往北走。东方想也曾多次请求她把事情告诉他。他帮忙去传信,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亲自见见九弟,阻止郭少侯进京。
“七姐,既然霍家人那么大本事,定是准备了无数个坑让义兄去钻。义兄留在北境也躲不过他们的暗算。还有,刚刚东方庄主称你为内子,这是怎么回事?”
云亦朵直白的话把林亦年问了个大红脸,车外的东方想也不自然地红了脸。
“朵朵姑娘,一路上孤男寡女不太方便,在下无奈,只能如此。你放心,在下会负责的。只是不知道七小姐,是否愿意……”
“东方庄主若不嫌弃,林亦年自然是愿意的。”
“这……这太好了。在下立刻安排人到国公府去提亲。”
听到外面人激动得语无伦次,云亦朵觉得整个马车内外都冒着幸福的泡泡,她的七姐,竟然也要成亲了。她不是不婚族吗?她不是不相信爱情,想要尝试用不同身份过生活吗?果然,爱情永远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让人猝不及防。
云亦朵没见过东方庄主,但是能让七姐看上的必定不是泛泛之辈,而说起月隐山庄,自然得问一问二庄主云念的情况了。
“东方庄主,我与二庄主云念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知道,她最近如何?”
“朵朵姑娘放心,家妹一切都好。就是最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非要练习白绫,正在家里闭关修炼呢!”
东方想说着,还不自觉朝岑颂的方向看了几眼,那眼里的意味深长实在让人不容忽视。岑颂见此立刻回道:
“她气性大,非要跟在下一较高下,最后技不如人能怎么样?在下看在她是女子,已是极力退让,是她咄咄逼人在先,输了还耍起小孩子脾气了,真是……自讨苦吃。”
得,云亦朵听出来了,此事跟阿嫂定然有关系,听这个意思是云念跟阿嫂交手了,还输了,所以气不过回家练习白绫想一雪前耻。
哈哈哈。殊不知多少男女之间的纠葛都是从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开始的。云亦朵看看七姐,唇边的笑意怎么收也收不住了。
她偷偷将车门打开一条缝,正好看到那一脸喜色的东方想,当真是威风凛凛,相貌堂堂,七姐的眼光果然不错。
掩好车门,云亦朵坐回车中,跟义兄郭晟说道:
“义兄,启程吧,咱们要尽快赶回京城了,毕竟有不少人等着看戏了。主角总是迟迟不到,多没意思啊!”
一路无话,一众人马走了十几天的路才算出了北境,又走了几天,终于看到了天京城,中原国的首都。
毫无疑问,天京城是中原国最大、最繁华、最雄伟的一座城池。城墙高耸,护城河波涛滚滚,就连那气势恢宏的城门都让人为之惊叹。
“天子之都,不可比拟。”
这是云亦朵看到天京城的时候心中所想,她将头高高抬起,那上面天京城三个大字烫热了她的心。这一刻,她感觉热血都要沸腾了。这是她们中原国的国都,真是太好了。
刚到城门下,一队人马便急匆匆赶了过来,为首的正是一位锦衣玉带的少年,他一边催马而来,一边摇着马鞭大喊。
“晟哥哥,晟哥哥。”
在少年的身后一队穿戴整齐的禁卫军紧随其后,呈护卫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