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还未及冠的人已经撩着门帘坐进来。
李渊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有一步动作是多余的。
直直地坐在卫七七身旁。
两个人并肩而坐。
身旁之人的体温透过几重衣衫穿透而来,莫名让那片皮肤都灼热起来。
原本她与霍修文坐着都觉宽敞的车厢,人高腿长的李渊一坐进来就显得有些逼仄。明明倒寒春还没过完,车厢里却有几分热度。
卫七七没想到确认关系后反而更加不自在,动动嘴唇又不知道说什么,无所事事地捏着手指。
正捏的起劲身旁伸过来一骨节分明的手,“可是手疼?”
说着将她的手抓住全部包起来。
李渊人长得高大,手脚也长的很。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分明,青筋在手腕起伏,转动间看着格外色气。
轻微捏动和略热的温度同时传来,他专心致志的捏着手指,眉宇间还带着淡淡的考量。
“不疼,只是不自在所以捏一下。眉头都皱起来,可是寻思什么呢?”
卫七七问出声来,李渊看向她:“觉得有些像梦,梦都没有这么好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略沉,语气中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虚无缥缈。
“从前我读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之时还似懂非懂。后来我心绪纷乱,那时想着我这人心不堪,七娘予我养育之恩救命之情,怎可心生亵渎。为此还修身养性一年有余。”
李渊说着转头看向卫七七,眼眸中的认真让人不由得想要仔细倾听。
“后来我想明白了。”
“我虽神心不堪品性不佳,到底算是个钟情之人,我认定的人我想照顾的人,是你。这世间多是薄情负心之人,可我不是。若我是,这条命你随时拿去。”
李渊这番话说得格外的认真,认真的卫七七对他的感情更加郑重。
“我相信你。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于有负担,你若喜欢我们试试何妨?同样你若没那个心,哪怕我当时已然动心,也绝做不了痴缠之行,你尽管说你对我无感,我自也会行我一番天地。”
他既然说出交心的话,卫七七也乐的给他提前说明情况。
毕竟现如今李渊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还未可知。若真是穿书而不自知,那真的惨了。毕竟言情界男主的深情还分好多种。
灭人九族还爱你的比比皆是。
“不用太过于有负担,想着对我要做出什么承诺给我什么身份地位。我都不需要,我想要的我可以自己动手。你想要的,也可以自己动手。只这一点,做得到吗?”
李渊回看向她,从小看到大的脸郑重其事的点头。
“能。”
马车到府上后,提前过去的以溪以柳已经在府门口守候,连带着沈卞舟也等着。
见到他卫七七对他点头示意,沈卞舟也对她行礼。
想来这人也是李渊安排过来的,卫七七并没有推辞不就医。
之前说手指不疼是的确不疼的,可不代表身上不疼。
密密麻麻的有些不舒服。
之前天阴下来起了狂风,现如今风没有那么大,不过阵阵小风吹着还是让她难受的紧。
浑身像泡在酸水里,连带着骨头都泛着细细密密的酸痛。
有点像是风湿之类的症状,回头问一下这沈医师说不定能缓解一些。
她先进屋,以溪以柳跟着她。稍微落在身后的李渊与沈卞舟走在一起。
“今天受了惊吓,跟着天气阴下来,她虽不言明,却也应当不舒服。”
沈卞舟点头,目光看向前方的卫七七,压低声音道:“看你二人下马车视线不再躲避,你们可是有进展了?”
“与你有何关系?”
李渊侧头看向沈卞舟,连带着目光都沉下来。
“朋友嘛,问一问。只是你小子可以啊,什么事情都让你做的惊世骇俗。”
沈卞舟说着,脚步略快已经往前行一两步。
李渊落在身后,“只要不影响他人,又有何关系。”
沈卞舟一听,倒是赞同这话。
“那倒也是。”
“还有件事……”李渊重起话头说道,沈卞舟先一步打断他没说完的话:“你是不是想说卫娘子的病情暂时先瞒住她?”
李渊点头。
“不难,只要你手底下的人嘴巴干净,就没有人会说出去。”
房间里的卫七七已经准备好,露出脉搏躺在床上。被窝里有汤婆子暖着,倒是好很多。
沈卞舟搭了好一会儿脉后才收手。他从药箱里拿出笔和纸书写起来。半晌后交给一旁的以溪。
随后才对卫七七说道:“卫娘子这是受到一些惊吓,给你开一些安神的药。对了之前补气血的药方可还有在吃?”
卫七七整理着手腕上的袖子,“之前的有在一直吃,原来是补气血的。”
沈卞舟继续道:“城主过于惊慌,卫娘子并没有什么大碍。”
“沈医师,我能问一下,浑身各处都泛着酸麻,有些许的不舒服是何缘故?”
“卫娘子身上有年轻时落下的毛病,可能当时贪凉导致寒气入体,我开的药方里有调理的,可一同服用。”
沈卞舟娓娓道来,卫七七点头同意。谁知道这具身体在她没穿过来之前是什么样的。
李渊全程在一旁听着,沈卞舟将事情都交代好后,也就离开,以溪出去送他。
一路上以溪安安静静的跟在沈卞舟身后,眼看要出府,沈卞舟是真的有些受不了。
“你这丫头还真能忍啊。”
以溪不说什么,身子却是弯了一下。
看她那副倔强的样子,沈卞舟嘀咕一句:“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看你脸色不佳,应是风寒入体,今晚或明早就会出现咳疾,那药方底下还有一张药方,自己去抓药吃。”
“谢沈医师,我这就去抓药。”
沈卞舟怕她不去抓药,多嘴一句:“你最好提前吃药能好的更快,你若是得了咳疾很容易染给你家主人,你那卫娘子身子可经不起咳疾。”
见以溪脸色微变,就知道这小丫头会去抓药吃,当即就放心的离开。
留下来的以溪察觉身前的人终于离开,这才抬起头看去。
只见那人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