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的问候让将士的情绪都提起来,个个都是愤怒无法言表。
而导火线就是雷浩下令的攻城。
攻城的器械先一步从人后开始往前推进,跟在器械后面的是数不尽的人数,这些人以攻城器械为主,躲藏射下来漫天的弓箭。
上方的弓箭很快就没有再放, 可底下的攻城器械却是一直在推进,一步步的靠近城池。
“城主,我们要放吗?”
见下面的情况,蒋世平旁边的人声音微抖着问道。
蒋世平收紧手上的剑,声音如常的说道:“再等等,让后面的人准备好,一旦到了城下,我说放,就放!”
周边的将士领命,有些个别的弓箭手不断的放着箭,他们的射中率高,可不顶用。
一点点。
再往前一点点。
蒋世平估算着距离,握着剑的手心濡湿啊,滑腻的让他手指微僵。
“让后面的人,先将火油准备!”
一直没有动作的城墙上的人一下子全部动作后退一步,让后面的人提着东西上前,随后将系的松松的袋子往那攻城器械上丢。
成百上千的袋子被扔到攻城器械上,底下的人本来因为一直没怎么伤亡而感到高兴的心一下变得疑惑。
那些袋子落在攻城器械上,顿时散开露出里面的火油。
一些鼻子灵通的已经闻道那刺鼻的味道,经验丰富的立马开口:“不对,后退——
他们要放火!!”
可为时已晚。
漫天的弓箭箭头淬着火,直直的射向那攻城器械。
轰——
炙热的火光从攻城器械上燃起,弓箭淬火不仅射向那攻城器械,还射向人。
攻城器械上的人被活活烧死,底下的人因为远离攻城器械又离城门太近,后退的情况下就暴露在弓箭手的射程之内。
东西烧灼的味道,人体烧焦的味道,哭喊声,打杀声。
这是……战场。
宜州的一轮攻势逼得这些人节节后退,雷浩阴沉着脸下达第二道命令:“让我们的弓箭手到前面去,盾手保护弓箭手!”
“等将他们压的露不了头,云梯上前!”
鼓声敲击不断,盾手和弓箭手听从指挥往前挪动。
见他们的变化,蒋世平知道底下将会有一轮射程。
“盾手——”
他们提前准备好的盾牌放置跟前,在其中的缝隙中他们的弓箭手不断发出。
难闻的气味从各处飘起来。
攻城器械有部分是木头,现如今因着火势浓烟滚滚。
双方的较量再次开启。
不断的有弓箭落在上方的盾牌上,他们的弓箭也不断的落在地上,被底下的人的盾牌给挡住。
僵持之下,架着云梯的人已经摸到城墙底下,而雷浩那边的人看见架起来的云梯,纷纷收起手上的弓箭,生怕伤到自己人。
而宜州城上的蒋世平已经看到那云梯架在城墙上。
“让后方的人,把东西运上来!”
他的命令被一道道传下去,很快得到回应,有东西通过升降运上来。
若有人此时看向城墙后方,就能看见那木桶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
宜州城内没有那么多的武器存储,要想致胜按照李渊的说法得巧胜。
火油攻攻城器械,而这桶里的东西则攻攻城云梯。
云梯一个个搭建,爬云梯的人速度快的很,很快就往上攀爬到半中央,底下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跟糖葫芦似的串在一起。
这些人未必不知道他们最开始上的,很大概率是要死的,可求仁得仁,他们想要的也很多,大多都是只要不死就有好日子过的念头。
只是他们今日注定要落在这里。
蒋世平看到已经爬的很高的人,手举起来,城墙上的人都看着蒋世平。
“倒!”
“倒——”
声音一层层递进,随之的就是听从命令将桶里的东西倒出来的士兵。
一个个把桶架在城墙上,往云梯的下方倒去。
哗——
滚烫的开水接触到皮肤那一瞬间,最上方爬云梯的人只觉得自己被丢到火狱里一般煎熬。
手一松竟从高四五丈的地方摔落下去。
哪怕掉在地上差点粉身碎骨,可摔伤的疼痛和烧伤的疼痛相叠,直让那人痛不欲生。
久经沙场的人竟凭空生出一种,既然要受这种痛苦,为何不尽快去死的感觉。
没有人管他。
甚至没有人注意到他。
越来越多的人从云梯上摔落,而第一个落在地上的人,生前最后一点记忆,就是另一个从高空坠落,沉闷的砸在他身上。
云梯上的人已经所剩无几,而第一波开水也倒得差不多,在这片刻的空隙时间里,大家都气喘吁吁,只狼狈的看着对方。
而底下的人却是没人再敢上前。
可很快,后方的号角声响起,沉闷的战鼓砰砰作响,底下的这些人收到进攻的命令,不由得看向上方。
而城墙上,后方的木桶已经到跟前,准备从云梯上再次攻下去。
又一场人命博弈的战场再次开启。
厮杀,坠落,尖叫,鼓声。
每一种声音都让人心头一跳。
雷浩坐在后方,战报频频响起。
“城主——”
“攻城器械还在烧,碰不了!”
“云梯也攻不上去,蒋世平让人准备开水从云梯上倒下来!”
“我们的人死伤惨重。”
雷浩第一次碰壁,眼底的神色越来越深,愤怒涌上心头。
“强攻!”
“城主,强攻……”
雷浩一个阴狠的眼神看过去,底下的属下再不敢发出丝毫。
等那人离开,雷浩吩咐身边的侍卫:“去!看一下左炔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雷浩直觉是左炔那边出了问题,不止。
自从要打这场仗开始,一切都不对劲。
粮草第一次被袭击、城内没有消息传出来、蒋世平这人竟然还上城墙与将士共同进退,这在之前是不可能的。
如果这次左炔火烧粮草和水源下药的事情没成功,那么这场战事恐怕他雷浩已经失了先机。
蒋世平这人,有点官心,但更多的是小心谨慎,没有多少大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这样的人是万万不可能想的如此全面,好似将他要走的路都堵死。
雷浩意识到,这场战争,博弈的或许不止是忱州和宜州。
可能还有什么人在其中搅动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