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寂静的可怕。
男人说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直接炸在几人耳边。
他们互相对视,眼神里俱是惊疑。
倘若是真的,那么乱世要开启了吗?
李渊沉默不语,一刻钟后他起身站在那人跟前,他蹲下来捏住那人的肩膀。
“若情况不实,必定千刀万剐。”
男人抖的像筛子,口中只念着他的妻儿老小。
李渊起身,身后的人无声询问这个男人怎么办。李渊看了眼男人,“将这人放回去,他知道该去哪里。”
方洪吉知道自己没事了,可他却没有半分喜悦,只被绑着四肢不停扭动,期待的询问李渊:“那我妻子和孩子呢?”
“他们呢?”
李渊低头瞥那男人,男人虽锦绣衣裳加身,袖口处却有缝补的痕迹,且针线紧密,想来是有人用心的给他缝过。
“回去就能看到他们。”
说罢李渊绕过他离开。原本守在院子里的人陆陆续续撤离,只留下刚刚拍他后脑勺的男人留下来给他解绑。
见方洪吉还在呆愣没明白主子的意思,男人粗声粗气的解释道:“主子的意思是他没动你妻儿老小。那百家衣是在你们城里的住房里搜出来的,应当是你们匆忙离开掉在半路上,主子在诈你呢。”
解开后那男人也准备匆匆离开。
临了却被男人叫住:“你们,你们真的没有动我妻儿?”
“我说没有就没有,只是要问话,主子他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不然我们也不能跟着他。”
说罢就几步走开,却被男人再次叫住。
“你们有没有银钱?”
“如果有,我另外有个秘密的地方,里面压着我的存货。”
男人舔了舔嘴角,有些发涩的说道:“只要你们给我银子金子,我就和你们说粮食在哪儿?”
“怎么样?”
给他解绑的男人顿时惊住,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大胆,才死里逃生就想着做生意。
他慢慢后退两步,将信将疑的看向那男人。
“真的,我真的有这么一处地方。”
这人在重新返回来的李渊跟前也是坚持这套说辞。
李渊挑眉,神情有些似笑似笑。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相信你?”
他做这个表情的时候,带着点邪肆,像原本冰冷漠然的外表一步寸皲裂最后露出里面真正恶臭的一部分。
不过这个表情仅一瞬,伤了一只眼的男人并没有看清,他还当自己眼花。
“这批货于我来讲是个烫手货,我之前想过很多法子想要将这些粮食卖出去好挣一些银两供我们娘俩驱使,谁知城门戒严了,根本就躲不过去!”
方洪吉的说法李渊只信七八,不过这七八也足够将这件事办成。
“告诉我们地址。”
李渊问道。
那人摇头:“不行,告诉你们在哪儿岂不是让我失去筹码?”
果然无奸不商。
李渊淡淡开口:“你既同我说这件事,你觉得我没到手东西,还会放你离开?”
方洪吉这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李渊这副不要脸的模样,只觉得看走眼。
在又一番威逼利诱下,方洪吉没办法只能告诉他们位置,前提要李渊答应他给他那个粮草十分之一的钱。
他也不奢求太多,十分之一的钱正好是他能带出去的银子。
李渊答应他,不过有前车之鉴,男人就算知道对方要反悔也没什么用。
几个人来到男人所说的地方,方洪吉刚掏出钥匙就看见有人挑个不起眼的地方翻墙进去,一会儿看看手里的钥匙,一会儿看看刚刚翻过去的墙。
里面的人很快跳出来,在向李渊点头后,有人从后面将方洪吉一推,示意他上前开锁。
推进门去,里面是个带院子的仓库,只不过院子略小,两边的房间却是林林总总紧促的安排在一起。
李渊随意开了一扇门,刚打开门,屋子里的粮食就哗啦落下来,有些已经落在他的鞋边。
男人看着自己的成果:“这间房是我最近一次收上来的农民的粮食,因为时间匆忙甚至都来不及分袋装。”
李渊随意从一个地方捻起一些粮食在手心里搓动,见的确不是陈米,便知道眼前的男人说的都是真话。
他告知人将这里守起来并且不能让人发现这个地方,随后他目光落在还蠢蠢欲动的男人身上。
“你留下,等我们把粮食带出城去,你也就跟着我们一起出城。”
“只要出去了,就能得到一笔钱和回去看妻儿老小。”
方洪吉再次被绑,不过这次他没有再反抗。
李渊到的时候,卫七七已经换好衣裳躺在床上累的休息过去。
因着轻手轻脚,并没有惊醒卫七七。
李渊静立在卫七七床边一会儿。
因着病情,卫七七脸色苍白吓人的很,明明只是个风寒,却像是有什么急症似的。
或许七娘她自己没发现,只要她生病就会瘦一圈儿。瘦的小小的一团儿窝在那儿,只让李渊心里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七娘曾说过不喜欢这种柔弱不能自理的身体,若不是她的身体没法练功,她也想跟着学傍身的武艺。
她还说过,不在乎美丑胖瘦,只要身体康健,就是最好的。
可偏偏七娘身上的旧疾让她次次都难受不已。若是调养不好如何?
一想到可能会有这个结果,李渊心口猛的一痛。他甚至只是想象七娘会死去就如此悲痛。
七娘……
给卫七七捻上被角后,李渊悄无声息的再次退出去。
外面的侍卫跟着李渊的脚步走。
“主子,现如今怎么办?”
李渊眼睛不自觉的眯起来:“去准备辆马车,好一些里面的布置偏软。
还有想办法搞定偏门的守卫,让我们将这些粮食一同运出去。”
那守着的人有些担忧:“如此严查之下,会不会不愿意……”
“他们也是人,也会想要为自己考虑。且偏门人稀少不多人,可以选择没人的时候去。”
“若还是有不愿的人……”
李渊黑沉的目光瞥向那人,唇微启:“杀了就是。”
被李渊盯着的那人打了个冷颤,还是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