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仍在继续,墨色的天幕如一块巨大的绸缎,沉甸甸地压在海面上。
天上没有星,月光如火球般笼罩着一切,在海面上铺就了一条粼粼的光路,随着海浪的荡漾闪烁摇曳,如梦如幻。
远处的海平面与天际相接,模糊了界限,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静谧而浪漫的夜色所包容。
严初九与林如宴没有再过多的交谈,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唯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严初九看着月亮好像越来越黄了,有点怕自己在渣男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主动打破沉默,“大表姐,今晚咱们钓的鱼已经不少,应该收了。”
林如宴点头,“嗯嗯,咱们去睡觉吧!”
严初九突然就有点想问这个大表姐到底什么文化水平,怎么说话这么不讲究。
休息是休息,睡觉是睡觉好吧!
不过他并没有多嘴,只是默默的收拾钓竿,林如宴也没有再端之前大小姐的架子,赶紧的帮忙。
最后的时候,严初九留了一把竿子,挂了个大螃蟹扔下去,希望明天醒来后能有意外的收获!
为什么不多留几把?
留太多了没有好处,只会适得其反,中一条鱼就有可能将所有的线都缠在一起,不但难以收拾,鱼也会跑掉。
留一把,有就来,没有就算了。
钓鱼和交女朋友一样,有时候佛系一点,或许就有意外的收获。
……
两人进了船舱之后,严初九便留在了客厅里。
林如宴疑惑的问,“你在这里干嘛?”
严初九指了指沙发,“我在这里凑合着睡一下!”
林如宴撇起了嘴,“又矫情起来了?”
“呃?”
林如宴轻横他一眼,“昨晚怎么睡的呢?”
“这……”严初九愣了下,然后吃惊的看向她,“你昨晚就醒了?”
林如宴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是天亮的时候才看到你也跟我们睡在同一床上!”
严初九微松一口气,“哦!”
“走吧!”林如宴拽了拽他的衣角,“昨晚怎么睡的,今晚还怎么睡。”
严初九弱弱的问,“你确定?”
林如宴大大方方的说,“有什么不确定的,反正我睡里面,溪妹睡中间,你也碍不着我!”
严初九觉得她的话很有道理,终于不再推三阻四,和她一起走进了最里面的舱房。
只是进去后,两人都有点傻眼。
黄若溪睡在那张大床上,而且是躺在最里面。
严初九犹豫一下,这就爬上床,想把黄若溪拉出来,让她躺到中间。
谁知黄若溪被拽出来后,竟然一翻身又转了回去,嘴里含糊不清的嘟哝,“……不要碰我,我,我有老公的……”
严初九听到她这样说,又闻到她嘴里呼出来的酒气,不由扭头看向林如宴。
“大表姐,你这是灌了她多少酒啊?”
“没多少!”林如宴摇摇头,扬起一根手指,“就一瓶而已!”
严初九哭笑不得,一瓶还没多少?
换了别人早就醉得稀里糊涂,任人鱼肉了,例如自己!
无奈之下,他只能温柔地哄着醉得人事不知的黄若溪,“嗯,我就是你老公,来,睡出来一些些,让一点位置给大表姐!”
黄若溪则是手脚并用的胡乱抓蹬,“……滚,滚蛋,我不要!”
林如宴见表妹怎么也不配合,这就忙拦住严初九,“算了,由得她吧。你再折腾她,等会儿她吐起来就麻烦了,她平时顶多就两杯的酒量!”
严初九更是汗得不行,心说你明知她只能喝两杯,还让她喝一瓶,你想干嘛呢?
不过这不是关键,重点是黄若溪不睡中间,他和林如宴该怎么睡呢?
“要不我还是……”
没等严初九把话说完,林如宴已经主动上了床,紧挨着黄若溪躺下了,空出了好大一半的位置。
不用问,这一大半位置就是留给严初九的。
严初九领会了她的意思,犹豫了一下,终于也没再矫情,先去关了灯,然后跟着躺到了床上。
三人就这样睡在同一张床上,林如宴紧挨着黄若溪,和严初九拉开着最少一个身位的距离。
房间里的灯虽然熄灭了,但也不算漆黑一片,窗外有折射进来的月光。
朦胧的光线下,船舱内弥漫着一种微妙的静谧。
严初九挺尸似的躺在最外侧,可就算这样,他也能清晰地听到身旁两女轻柔的呼吸声。
林如宴的呼吸均匀而平缓,像是一首轻柔的摇篮曲。
喝醉了的黄若溪则是呼吸有些粗重,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含混不清的梦呓。
严初九的思绪有些纷乱,用五味杂陈来说也不夸张。
床上躺着的两个女孩,一个是和自己有着复杂情感纠葛的黄若溪,另一个则是她的表姐。
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同床共眠,昨晚已经有过先例!
然而今晚明显跟昨晚不一样,昨晚黄若溪睡在中间,林如宴睡在里面,而且林如宴还喝醉了。
现在林如宴却是睡在中间,喝醉的人成了黄若溪。
严初九感觉有些尴尬,但……该说不说,又有一种别样的刺激。
这样的状况之下,不止他睡不着,林如宴似乎也睡不着。
床铺微微晃动一下,严初九下意识的扭头看去,发现林如宴翻了个身,面向了自己这一边。
昏暗的光线下,她柔美的脸若隐若现,身上散发出阵阵淡淡的香气。
那香气如同无形的丝线,绵绵不绝的袭来,悄然缠绕上严初九的心间,荡起层层涟漪。
正当他有点心猿意马之际,却听到林如宴低声问,“初九,你睡着了吗?”
严初九只好应她一声,“还没有。”
林如宴好奇的问,“睡不着吗?”
严初九老实的回答,“有那么一点点!”
林如宴轻叹,“我也睡不着!”
严初九便识相的说,“是因为我在这里吗?要不我还是出去睡吧!”
林如宴忍不住轻斥,“出去睡你的头,外面又没有被子,着凉了怎么办?”
严初九伸手轻拍一下自己的胸膛,“你别看我瘦,其实强壮得吓人,没那么容易着凉!”
林如宴竟然没好气的来一句,“知道你强了,用得着反复强调吗?”
严初九听得发懵,自己这不是第一次说吗?什么时候反复强调了?
“反正你给我老实躺着,哪都不许去!”林如宴说着,声音更低的补充一句,“有你在,我感觉比较安全的。”
严初九想了想,觉得自己明白了。
今天那场可怕的暴风雨把她吓坏了,至今仍有心理阴影。
有个男人在,心里踏实一些。
是这样,必须是这样,要不然还能是怎样呢?
“大表姐,其实你不用害怕,暴风雨已经过去了。我看了天气预报,今晚到明天的天气都很稳定的。”
也许是今晚连续有过好几次肌肤之亲,严初九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话也说得温和了一些。
“嗯!”林如宴微微点头,“反正有你在,我就没那么怕。”
严初九跟她聊了这么几句后,注意力已经分散了,心里没了那么多杂七杂八的念头,困意就有点上涌。
只是没等他睡着,手上突地一暖。
严初九虎躯一震,已经闭上的眼睛霍地睁了开来,因为一只温热柔软的小手竟然握住了他的手。
不用问,这是林如宴主动伸过来的手。
黄若溪躺在里侧,她的手不可能伸这么长。
严初九被搞得有点懵笔了,这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