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兄弟两人与清溪自幼时起便一同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感情颇为深厚。
因为先前清溪对新无裕的反应,齐斌担心不已,放心不下之余,便在入夜后前往她的居所寻找她,但是却扑了个空。
将对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过一遍之后,仍然没有发现她的踪迹,他的心中也渐渐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回想当时他看向新无裕的那一眼,还有对方说过的话,他不是清溪,没有她那么受宠爱,便也没有那么跋扈。
自然听明白了新无裕的弦外之音。
想到清溪很有可能独自去寻那白发男子,齐斌的心中如同铅块般沉重了起来,他顾不得多想,立刻赶往对方所在的住处。
只是当他轻叩木门数次后,却迟迟没有听到里面传出的任何回应。
他的内心已经如同油煎一般,焦虑万分,看着面前那扇似乎永远不会打开的木门,他不禁又加重力道猛烈地拍击起来。
而此时门内的场景,是他绝对想象不到的惊骇。
把清溪残缺不全的身体拖进床下藏匿起来,伴随着门外又一次传来令人心烦意乱的急促拍击声,韦恒凝视着残留在地面上大片触目惊心的血污,和分不清是什么部位留下的零落不全的碎肉残片,一时犯起了难。
不过幸好,之前一直好似事不关己般,站在一旁看他忙乱的新无裕,忽然良心发现,他将床头悬挂的帘子一把扯下,丢在了地上。
看到他的举动,韦恒也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弯身急切地将帘子铺展开来,遮挡在了那片血污之上。
虽然有点奇怪,正常人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把帘子铺到地上去,但也算勉勉强强掩盖了这里曾经发生过的酷刑。
“开门!我知道有人在里面!”门外的齐斌已是逐渐愤怒起来,他双手握拳,一边叩门一边喊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门内却久久未有回应,这让他心中的那种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
一门之隔,新无裕站在铺盖有帘子的地面上,好整以暇地抖了抖衣摆,好像屋外急迫的敲门声只是无关紧要的小插曲而已,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和他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变的从容气质比起来,韦恒就没有这么淡定了,他的手中此刻正提着清溪滴血的头颅,眼神不断地在屋内扫视,试图找到一个能藏匿的地方。
突然间,门外的敲击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安静之中。
意识到这一点,韦恒只觉得眉心直跳,正在此时,矮柜上一个构造颇为繁复,体积不小的青花大瓷瓶撞入了他的视线中。
他不假思索,眼疾手快直接将手中的头颅塞了进去!
“咣——!”
同一时间,木门也被人从外部用力踢开!
齐斌看着站在矮柜旁穿着一身短打,貌如寻常武夫的壮硕男子脸上有慌乱之色一闪而过,又看了看站在石屋中央此时正穿着一身黑色里衣,拥有一头美丽白色长发的俊美之人愣了愣。
三个人一时陷入大眼瞪小眼的微妙气氛之中。
“齐公子深夜闯我房门可是有何要事?”
最终,还是新无裕开口打破了尴尬。
看对方脸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忽然闯入而生气,齐斌心里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是更加尴尬了几分,
“你们…我,我是想来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清溪的!”他越说语速越快,
“就是白日里与你说话的那个白裙女子!”
他这个模样,似乎是误会了什么,韦恒只恨自己懂得太多,脸色也不由跟着黑了下去。
三个人中,只有新无裕自始至终表现的格外淡然,听到齐斌的话后,他脚步轻抬,向着对方走近了几步,做出回忆状,
“嗯…可是与你兄长站在一起的那个人?”
也不等齐斌回应,他又续道:“确实来找过我。”
“新无裕!”韦恒听他承认,忍不住低喝了一声。
不明白他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但齐斌也在最初的意外之后,逐渐恢复了冷静,他紧紧盯着已经距离自己极近的新无裕,
“然后呢?她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觉空气中似乎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一股铁锈一般的腥味。
这味道很重,若不是进门时是那副尴尬的情况,他一入内便会第一时间闻到。
然而这个发现除了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大之外,也隐隐让他心脏止不住地狂跳起来,他开始有些懊恼自己太过冲动,竟孤身前来。
“她好像是想要找寻什么…看起来特别急切,我拦不住她。”新无裕仿佛没有察觉到空气中的暗流涌动,他嘴角上扬,语气中带着丝不易察觉的顽劣。
齐斌追问,“距离现在大约过了多久时间?”
询问的同时,他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恍惚看到房间中央的地面上,就在被布料铺盖的位置旁边,好像有某种暗红色的东西。
他忍不住想要走近些看看,口中下意识喃喃,“那是什么?”
另一边,不远处的韦恒有点看不下去了,他大步上前,瞪视着已经向前走去的齐斌,
“我们不知道!之前被那影兽惊吓,现下非常疲累,已是准备歇息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吧!”
说罢,便已经抬手准备将对方推离。
然而就在这时,瓷器掉落在地陡然间发出一声巨大的脆响,让韦恒的动作被迫中止。
他扭头看去,就见原本摆放在矮柜上的青花大瓷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动作,让其偏离了位置,竟然在这个时候从矮柜上掉了下去。
之前还不是太起眼的滴落型血迹,此刻居然仿佛红得异常刺眼。
碎片散落一地的同时,被塞在里面的东西也跟着滚落出来。
在齐斌骤然收缩的瞳孔中,那是一个黑丝凌乱,血肉模糊的圆形之物。
这东西骨碌碌地向着他的方向滚来,一路上留下红色的痕迹,最后居然停在了他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