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客实在是太多了，店里忙得团团转，好多款都卖断货了，这样的促销方式顾客也是第一次见，多数人还是喜欢便宜，为了折扣多一点，都宁愿买两件。
许二妞负责接待顾客，余富负责在仓库找衣服，杨曼就负责收钱找钱，刚好是个能坐着干的工作。
正忙着呢，杨曼闻到了一股非常刺鼻难闻的屎臭味，似乎是从门口飘进来的。
站在门口的顾客惊呼起来，“这人怎么在人家门口泼屎尿啊，什么人啊这是！”
杨曼霍地站起来，走到门口一看，之前见过的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娘正端着一只夜壶叉腰站着，来势汹汹。
地上漫延的黄色屎尿让人作呕，正好泼在杨曼门店前，显然是蓄意而为。
顾客都被臭得掩住了口鼻，好多想买衣服都买不下去了，实在是太臭了。
“你站住。”杨曼叫住那个杂货铺的老板娘，“你把这些泼到我门口是什么意思？”
那老板娘笑嘻嘻的，“没注意，一不小心泼了。”
“一不小心？”杨曼看着她手里的夜壶罐子，“既然是不小心，就将这清理了。”
“我怎么清理啊？等清洁工来吧。”对方理直气壮地说道。
说着她转身就走，杨曼看着她进了那家新开的荷叶女装，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荷叶女装是对方开的，之前的杂货铺不做了，开起了女装店。
许二妞也在旁边，脸都气红了，鼓起勇气对杂货店女老板说道：“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这又不是你家，我撒个粪水怎么了？你管得着吗？”
“先清理吧。”杨曼说道。
许二妞红着眼睛点头，确实不能这样跟对方耗，她明显就是坏心眼故意使坏，这样跟她消耗时间，受影响的是自己的生意。
余富听见动静也出来了，看到门口的粪水，都不用问就明白了，握紧拳头就要冲上去理论，被杨曼拦住了，“先清理了再说！”
许二妞和余富都不让杨曼动手，他们找来工具，又扫又拖又用水冲，好不容易才将门口搞干净。
冲鼻的臭味总算没有了，余富咽不下这口气，悄悄来找杨曼，“嫂子，咱们就这么算了？”
杨曼说道：“你先别在仓库忙活了，去街边等活那块雇两个年轻后生过来，悄悄的，别张扬人是我们雇的，我看那女人还会继续使坏，得找人来看着，要是她再来...”
杨曼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余富一通，余富脸色缓和下来，连连点头，“我知道了，嫂子。”
余富出去了一趟，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什么都没说，只是朝杨曼点点头。
正如杨曼说的那样，对方见他们忍气吞声地将门口的粪水清理干净了，又去公共厕所舀了一夜壶的屎尿，想要故技重施。
但她还没有走到杨曼他们店门口，就被两个后生给拦了下来。
“干什么的？”一人喝问。
“你管得着吗？”女人压根没想到这两人是杨曼雇的，绕开他们就要走，没想到其中一个劈手就夺下了她提着的夜壶缸子，二话不说就朝荷叶女装走。
女人顿时急了，要上前阻拦，另外一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进了她的女装店。
到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反而不拦她了，女人怕前面那个男人在她店铺里使坏，连忙追过去，才刚窜进门，迎面就被什么东西扣在了脑袋上，直接盖住了她的脸，一股液体兜头盖脸地哗啦啦地流下来，紧接着，一股可怕的臭味弥漫开来。
女人生理性反应呕吐起来，一张嘴，液体甚至流进了她的嘴里。
等她一边呕吐，一边将头上倒扣的夜壶取下来，两个后生早就跑得没影了，她浑身都是屎尿，差点没熏晕过去。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女人杀了过来，这回她没敢再拿夜壶了，想往店里冲，被一个脸生男人给拦了下来，她破口大骂，“你个烂货，雇人来整我！往我头上扣夜壶！这种损事你都干得出来，你生儿子没屁眼...”
骂声引来了店里顾客的侧目，她指着坐在收银台后的杨曼乱骂。
余富从仓库走出来，快步冲向女人，女人看到人高马大的余富还有些心虚，但是想着光天化日，他也不敢动手，没想到刚这样一想，余富的大拳头就砸向了她的脸，一拳就将人给打睡在了地上。
“我从来不打女人，但你这种上门讨打的女人除外。”余富冷冷地盯着她说道。
女人被打得头晕眼花，躺在地上都起不来，被打的半边脸都是麻的，突然感觉什么东西掉了下来，她拿舌头一顶，硬硬的，张口就吐出来两颗牙齿。
许二妞被吓得捂住了嘴，她从来没看到余富发这么大的火，动手打人。
杨曼站起来招呼客人，“实在是对不住，让各位尊贵的客人受惊了，你们不少都是熟客，都知道我们从开业起做生意都是本本分分的，今天早上我们店门口被人泼了粪水，我们也没想要跟人家起冲突，做生意都是以和为贵，自己忍着恶心将粪水都清理干净了，没想到人家咄咄逼人，泼了粪水就算了，还上门来辱骂人，我们虽然以和为贵，但是也不是泥捏的，不可能人都欺负上门来了，还忍气吞声。”
“实在是对不住，吓到了各位，这样吧，还愿意买衣服的客人，我们全场打五折，算是给各位赔礼道歉。”
杨曼这样一说，大部分客人都理解了，实在是对方欺人太甚。再加上杨曼给了更低的折扣优惠，虽然余富在店门口跟人起了冲突，但是一个顾客都没被吓跑，反而购买热情更高涨了。说白了，他们得到实惠才是真的，服装店老板跟谁起冲突都不重要。
但是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都是附近开门市部的，大家都知道早上荷叶女装老板往人家门口泼粪的事情，但是不知道她被人倒扣屎盆子，这会儿她又上门来辱骂人，那不是找打吗？被打了都是白受！
余富人高马大，眼睛瞪起来像铜铃，那凶恶的表情一做出来，女人吭都不敢吭一声，这才明白了对方一直和和气气的不是软弱好欺负，根本就是人家不惹事，但不怕事！
“张爱梅也太过分了，往人家门口泼粪人家都忍了，这回上门骂人家，人家老板都是怀着孕的，骂人家生孩子没屁眼，那不是找打吗？”
“她今天开业，茉莉女装搞促销，那不是明摆着抢生意吗？”
“人家先开业的，看人家生意好就想来开服装店抢生意，人家凭什么让着她，都是做生意的！”
说什么的都有，杨曼根本就不管别人说什么，她收银都还忙不过来呢！
门口的女人根本就不敢再闹，也不敢再骂了，在围观人的嘲笑声仓惶逃走。
等到打烊，余富关了门。
杨曼在盘算今天的销售情况。
许二妞忧心忡忡，“她明天要是再来使坏怎么办？”
杨曼朝余富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她应该不敢再来了，来软的我们就跟她来软的，来硬的就更不怕了，余富，你一个人能打几个人？”
余富笑道：“普通人七八个没有问题。”
“那就行了。”杨曼说道。
余富晚上都睡在店里，也不怕晚上来人使坏，杨曼挺放心，如果对方非要来找不痛快，那她也只能以暴制暴了，“这几天我都会过来帮忙。”
二妞看了看她的肚子，“嫂子，你在家休息也可以的，我跟余富忙得过来。”
“没事，就这几天的功夫，我就坐着收银，也不累。”
杨曼正要找车回家，一辆三蹦子停在她店门口，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中，郭大爷从车上下来，看着杨曼笑，“闺女，要回家吗？”
看到郭大爷，杨曼很是惊喜，“郭大爷，你什么时候出院的？我刚回来，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你。”
“出院有两天了，年纪大了，换年轻那会儿，早就恢复了，谢谢你啊闺女，花了这么多钱，你回家吗，我送你回去。”
“你身体恢复好没有？”杨曼有些担心他，毕竟年纪大了。
“放心吧，硬朗着呢。”郭大爷笑道。
坐上了车准备走，余富追了出来，“嫂子，这几天我都送你回去。”
杨曼同意了，谁也不知道那荷叶女装会不会找人在路上使坏，上次的经历让杨曼警惕了不少，“那先让二妞守一会儿店。”
余富坐上了三蹦子，送杨曼回去。
杨曼到家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下班回家的徐衍，夕阳下，他和他的战友穿着军绿色的军装，即使是下班回家，也是踏着齐步，英姿飒爽，看到杨曼，徐衍脱离了队伍，一阵小跑来到了杨曼跟前。
杨曼买了些水果，除了自己的，还给郭大爷也买了一份。
“连长！”
徐衍看到余富，笑道：“谢谢你送你嫂子回来，还有郭大爷，一块上楼吃个饭再回去。”
余富笑道：“吃饭就不了，一会儿天黑了不好回去，而且二妞还在守店呢。”
杨曼知道情况，没留他，取出三十块钱，这是包郭大爷车的费用，郭大爷不肯收，杨曼硬是给了，“大娘要买药吃，你住院这么久都没有收入，快收下吧，明天还是和往常一样那个时间来接我就行。”
送走了郭大爷他们，夫妻俩踩着夕阳往家走，杨曼现在爬楼梯有些吃力，徐衍托着她的手臂，好歹让她感觉轻松一些。
上楼路过赵宝娟家，听见里面赵宝娟的声音。
“彩礼肯定得多要一点，秦家那么有钱，三转一响就把人打发啦？起码得要五百块彩礼！”
崔莺莺冷哼，“五百块？你也把我看得太便宜了吧，我跟秦涛说了，起码要两千块的彩礼，没有两千块我不干。”
赵宝娟讨好地笑道：“你说的是，你可怀着他们老秦家的种呢！要多少他们也得给啊，我嫁给你哥的时候彩礼才五十块钱！二十四条腿儿！”
“秦浩说他家里给他准备了婚房，家具全都是新打的...”
杨曼没停下来听，走了几步就听不见了。
杨曼之前就听说崔莺莺跟秦副师长的儿子好上了，没想到这么快要结婚了。
两人回到家，徐衍就进了厨房开始忙活，杨曼则拿着纸笔开始构思，她得将设计图赶出来，先交两款给王梅。
徐衍做好饭菜端出来，杨曼还在咬着鼻头想呢。
“先吃饭吧。”徐衍叫她。
“请假的事情你问刘团长了吗？”
“问了，这几天走不开，可能要等五六天才能批下来。”
“行。”这么久都过去了，也不差这几天，杨曼也能等得起。
吃饭的时候，杨曼对徐衍说道：“我在杨家有几个妹妹，但是我跟二妹的感情最好，我想，到时候将她带出来，让她在这边继续读书。”
徐衍对杨二妹的印象也很深，当时他们出村的时候，只有二妹过来送杨曼了，他点头，“行啊，刚好家里还有个空房间，到时候二妹就住隔壁房间。读书的话，她多大了？”
“十六岁吧。”
“这个怕不好安排，到时候我问一下吧。因为她是外省的，户口也不在这边，即使读书，可能也没办法参加考试。”
杨曼说道：“送她去学点东西，学点技能傍身，好找工作。”
徐衍点头，对杨曼的安排，他向来都是支持。
次日，郭大爷早早地过来接杨曼，杨曼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在楼下等了。
来到店里，余富他们已经开店了，杨曼问他，“怎么样，昨晚上有什么异常没有？”
余富摇头，“没有。”
许二妞担忧地说道：“嫂子，大哥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就怕人家来阴的。”
杨曼点头，“是这个道理，我们毕竟还要在这边做长久生意，我倒是希望她来找茬，结结实实地收拾她一顿，她就再也不敢了。”
这话刚落下没多久，一群六七个人就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店里，全都是带着家伙的后生，盯着店里的几个人，为首的气焰十分嚣张，“昨天打了我妹子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