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姐要去拉赵宝娟,杨曼制止了她,“张姐,别拉她,她说是我找人抢了她的自行车,这么大的罪名我承担不起,我要去部队找部队的领导来好好地调查,别错过一个坏人,也不能让好人蒙受不白之冤!”
杨曼说完,挺着肚子就往楼下走,她要去部队!
张姐一愣,见杨曼家门还开着,连忙拉过来,还不放心,又将锁头按上,才急急地追杨曼,“妹子,你慢点,慢慢走!”
杨曼这回是动了真怒,真当她好欺负不成,自行车被人抢了赖她头上来,今天这事她不让赵宝娟的脸皮刮一层,她就不做人了。
赵宝娟没想到杨曼竟然是这样刚烈的反应,眼睁睁地看看着她消失在楼梯尽头,连忙追了上来,其实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杨曼她们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她就是心里头不舒服,非得要闹得杨曼她们心里也不痛快。
可杨曼要真去找部队领导告状,他们一家子的名声肯定会更臭。想通这个关节,赵宝娟连忙爬起来跟上去阻拦。
好在杨曼走得并不快,她跑到一楼,杨曼在前方不远,那方向正是朝部队去的。
赵宝娟急急地追上前去,缓和了语气,“杨曼妹子,我这不是太着急了吗,口不择言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也理解理解我的心情。”
张姐扶着杨曼,没吱声,杨曼看都没看赵宝娟,憋着一口气往前走。
赵宝娟又疾走几步,拦在杨曼面前,张开双手拦住她的去路,“妹子,你这是做什么,女人家斗嘴,你跑到部队去告状,这不是诚心让我们男人难做吗?”
杨曼寒着一张俏脸,就是不应声,她不想跟赵宝娟再多说一个字,今天这个主,她非要找高政委,找刘团长来做!
杨曼请张姐将赵宝娟拉开,不要拦着自己,她也不想跟赵宝娟发生什么碰撞,免得伤了肚里的孩子。
张姐拉住赵宝娟,“你拦着她做什么,杨曼去找部队的领导好好地调查啊,万一真是她,你的自行车不就找回来了吗?”
赵宝娟赔笑,“张姐,我那是一时糊涂,做不得数的。”
张姐冷哼一声,“别,别说你是一时糊涂,一口唾沫一个钉,你逞了口舌之快,杨曼却要背负抢劫犯的骂名,赵宝娟,糊涂不是这样糊涂的。”
说话间,杨曼已经走到了部队大门,被哨兵拦了下来。
杨曼表明自己的身份,要见高政委,请他帮忙传个话。
赵宝娟见她来真的,甩开张姐就追了上来,她想拉杨曼的手,被杨曼躲了过去,不管赵宝娟怎么低三下四,杨曼始终不吭声。
哨兵回来,让杨曼进去。
杨曼大步往里面走,赵宝娟想跟着进去,被哨兵拦了下来。
张姐朝杨曼的背影说道:“妹子,我就在这等着,你要是需要人作证,就叫人来喊我。”
见到高政委,杨曼红了眼睛。
“您也知道我跟徐衍之间是怎么回事,跟着他来到部队,我从来没想过要在这里惹是生非,给部队添麻烦。食堂那个工作,我被大家好意选中,后面引起不满,我不想让领导为难,主动让了出来,自己去卖冰棍,起早贪黑,累点都无所谓,我只求日子安稳。”
“赵宝娟见我卖冰棍,也跟着卖,我一句多话都没说过,想着男人们是战友,不要将关系弄僵了,她昨天自行车被抢,今天就找到了我门上,指着我鼻子说是我找人将她的自行车和水模具给抢了,让我还她的自行车,不然就要撞死在门口。领导,这么大顶罪犯帽子压下来,我小小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担当不起,这事情麻烦部队领导帮我调查清楚,如果不调查清楚,那我就是抢劫犯,我没脸继续在这部队待下去,只能跟徐衍离婚,去能安稳的过日子的地方。”
这话一说出来,高政委脑门都突突直跳,“杨曼,你别急,我想把事情弄清楚,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放心,你先坐着喝杯茶,我马上就去跟刘团长商量商量。”
杨曼就这样冷着脸坐在高政委的办公室,赵宝娟就像一个牛皮糖一样,粘着她不放,真是够烦人的。
高政委将杨曼来控诉的事情跟刘团长一说,刘团长也气得直拍大腿,“这个赵宝娟真是太不像话了,这叫什么事!”
“这事肯定跟杨曼没有关系,我想劝她回去等消息,我们一定还她一个清白,她不回去,说是等不到一个清白,就要跟徐衍离婚!”
刘团长真是一个脑袋两个大,连忙叫人去将崔伟和徐衍都叫了过来。
崔伟先到了,刘团长将事情告诉了他,“你媳妇也太不像话了,在外面被人抢了自行车,怎么能赖到人家杨曼头上,说实在的,人家杨曼够意思了,之前你爱人想要食堂的工作,搅屎棍似的闹,人家杨曼还是将工作让了出来,去卖雪糕挣点家用,你爱人又眼红了,又跟着去卖雪糕,现在自行车被抢了,还赖到人家头上去,崔伟,做人不是这样做的!”
崔伟一张脸红到了脖子根,他根本就想象不到,自己媳妇的无耻程度是没有下限的。
他立刻表态,“这泼妇!政委放心,我马上就回去收拾她一顿,让她好好地跟杨曼两口子道歉,这不是空穴来风吗?”
“道歉?人家都要跟徐衍离婚了,你道歉起什么作用!”
徐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高政委的骂声,离婚?杨曼要跟他离婚?为什么?震惊、不解千般思绪涌上心头,徐衍一时间僵住,动弹不得,像是突然被雷击中,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的。
崔伟也吓住了,要是徐衍真的因为这件事离婚了,那他在部队上还能待下去吗?
“政委,我...哎呀,这泼妇,我回去一定撕烂她的嘴!”
良久,徐衍才回过神来,敲了敲门。
“进来。”
高政委看到徐衍来了,想着两口子好劝一点,就急忙说道:“徐衍啊,现在你爱人正坐在我办公室呢,崔伟家那口子冤枉她,说自行车是她找人给抢了,要我们帮她做主,你看这事情怎么弄?那自行车肯定跟她没有关系,我们请派出所的调查,一定还她清白,你先让她回去等消息,怎么样?”
徐衍好像听进去了,又好像没有听进去,他浑身血液发冷,过了好一会儿,才将高政委的话给接收了,“杨曼被冤枉了?”
崔伟红着脸,“兄弟,这件事是我爱人不对,我回去一定让她跪着给弟妹道歉。”
徐衍瞪向崔伟,握紧了双拳,即使他整天都在部队,对杨曼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了解,也知道赵宝娟一直在找她的不痛快,抢了她的工作,还抢了她的生意,这次更过分,冤枉她雇人抢劫。
徐衍像一头即将发怒的猎豹,双眼通红,眼睛喷火,几乎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高政委连忙拦住他,“徐衍,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先去我办公室,把你媳妇先哄回家去,这个主我们一定会替她做,让她放心回家。她大着肚子呢,可别弄出事端。”
听到媳妇这两个字,徐衍震怒突然降了温,是啊,她现在心里不知道有多委屈多难受,才会来部队找领导做主,也怪他,平时对她的关心太少,她肯定是觉得他依靠不上,才会来部队。
徐衍转身就走了出去。
杨曼还坐在高政委的办公室,突然门开了,出现在门口的人却是徐衍。
徐衍应该是在训练被匆忙叫了过来,身上穿的衣服并不是寻常穿的那种,有点类似后世的迷彩服,整个人挺拔高大,踏实感也重了几分。
杨曼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徐衍二话不说,朝她奔将过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当注意到杨曼发红的眼角,心里一痛,不由分说一把将人抱在怀里,单手轻轻地拍打杨曼的背,“没事,放心,我会给你讨回公道。”
杨曼愣住了,徐衍这是怎么了?她整个被圈固在他怀里,强有力的心跳就在耳边,她的脸被迫靠在徐衍的怀里,衣服太过粗糙,杨曼觉得脸有些不舒服,挣扎了一下,徐衍却将她抱得更紧。
“都怪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都怪我。”
杨曼听着徐衍的自责,心里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徐衍的反应太出乎她的意料,就算是知道她受了委屈,也不应该是这样的紧张反应,毕竟他们可是假夫妻...
徐衍独有的气息将她整个环绕,浮躁的心也奇异地安定了下来。渐渐的,杨曼不再抗拒。不管徐衍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来安慰她,杨曼感激他的好意。
安静下来,杨曼这才感觉到徐衍的胸膛很宽阔,趴在他怀里,让人不由自主地有种舒服的感觉。
“杨曼,你别跟我离婚,好吗?”头顶传来徐衍的声音,跟平时永远坚定的语气有些不太一样,带着小心翼翼和请求。
杨曼一愣,“我什么时候要跟你离婚了...”话还没说完,她想起来了,是自己刚才威胁高政委的时候说过的话,传到徐衍耳朵里面去了。
可徐衍的反应,也让她惊讶,徐衍为什么这样小心翼翼的,好像很害怕失去她,不对,他们也从来没有彼此拥有过。
即使心里很舒服,一直被他这样抱着也不合适,杨曼推了推他,“放开我吧。”
徐衍情难自禁的时候搂住了她,冷静下来之后,才感觉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合适。
他慌忙放开了手,想起杨曼不喜欢这样唐突,“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你别生气。”
杨曼摇头,“你怎么来了?”
“高政委让我过来,把你劝回家去,他们会联系派出所调查赵宝娟的抢劫案,你别担心,一定会还你清白。”
杨曼冷哼,“我不回去,我就这样回去了,那下次赵宝娟又丢了什么东西,不还得将帽子扣在我身上吗?”
徐衍看着她嘟嘴的娇俏样子,心一软,“放心,这一次一定收拾得她服,下回不敢这样做。”
杨曼看向他,“你?”
徐衍点头,“交给我来处理,你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杨曼想摇头,又想起上一次,徐衍带着人去抓姓肖的那一回,徐衍也是这样说,交给他处理,他处理得迅速又直接。
“好,那我就回家去等你的消息。”
徐衍一直将她送到部队门口,赵宝娟和张姐还站在门口等着,看到两人出来,都围了上来,赵宝娟当然还是道歉,张姐则问道:“妹子,领导们怎么说?”
“回去说吧。”徐衍说道。
赵宝娟还在道歉,但是没一个人给她好脸。
徐衍一直将杨曼送到家里。
“张姐,你别担心我了,我没事,你跟杨嫂进城卖雪糕去吧,就是绿豆雪糕,我教你怎么做。”
绿豆都熬出来了,要是不卖掉,明天就坏了。
杨曼让张姐将绿豆压得粉碎,加入白糖继续熬一会儿,再掺一定比例的水,就是非常天然的绿豆雪糕的原材料了。
张姐很是感动,这是商业机密,杨曼却毫不避讳地教给了她,心里更加坚定要好好地帮杨曼做事。
杨曼可能是动了怒,肚子有些不太舒服,张姐她们端着材料走后,她就躺在了床上,徐衍已经回部队去了。
杨曼盯着天花板,回想着高政委办公室的那一幕。
徐衍一推开门,直直地奔着她过来,眼里的担忧作不了假。
而后徐衍一把抱住她,那火热的身体,同频共振的心跳,答案呼之欲出。
徐衍喜欢上她了吗?杨曼翻来覆去想这个问题,她有时候想明白了,有时候又觉得自作多情,不敢确定。
杨曼没谈过恋爱,可她听说过很多为爱情吃苦头的女人,以致于让她在感情方面一直保持清醒,不让自己轻易地陷进去。
想不通,索性不再想,她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中,她在跟谁举行婚礼,看不清男人的脸,只是感觉自己很幸福,而身为新郎的男人穿着一身绿色的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