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黄了,这两天又要闲下来了,杨曼刚好趁着这两天去找刘嫂学做衣服。
她进城买了做衣服的布和纽扣,针线什么的,又给刘嫂家的孩子买了两斤饼干,一斤糖,作为谢师礼。
刘嫂见她拿这么多东西过来,还不肯收,杨曼硬塞给了她,“刘嫂,你也不是闲着没事做,花时间花功夫来教我,这些东西你要是不肯收,我真的不好意思来。”
刘嫂见她真心实意,也就收了下来,教她的时候更加尽心尽力,杨曼本来对这个很了解,做衣服的技术是一日千里。
就这样过了几天,杨曼已经给自己做了两身换洗的衣裳,给徐衍也做了一身家里面换洗的睡衣,还给没有出世的宝宝做了几套,他们只需要够换洗就行了,宝宝的要多准备几套,这些经验还是刘嫂教给她的。
“你们没有经验,家长又都不在身边,我们是过来人,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或者是问张姐,都可以,不是外人。”
刘姐好心好意,杨曼也不会不识抬举,真诚地道了谢,“到时候肯定要麻烦你们。”
几天下来,她跟刘姐已经处成了朋友,对部队上的人和事都熟悉了很多。
刘姐他们平时蔬菜都是在杨英那买,照顾她生意,她现在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也不容易,不然上次也不会厚着脸皮带着孩子来徐衍家蹭饭。
“我们每个周一都会去旁边的一家农场买牛奶,那的牛奶新鲜,都是现挤的,拿回家之后要煮一下,都是给孩子喝,而且一周就喝一次,没办法,肉太贵了,牛奶还便宜一些,听说牛奶更有营养呢。”
杨曼还真不知道农场的事情,徐衍也没有跟她提过,估计徐衍也没有去那边买过东西。
想到自己现在怀孕了,条件有限,但尽量要保证营养均衡,于是对刘姐说道:“刘姐,你们下次去的时候,带上我吧。”
刘姐笑道:“行啊,我们后天就去,到时候你提前准备一只陶罐,用来装牛奶,不过这牛奶可不能放,你们家人少,喝不了多少,或者是我到时候买回来,分你一些。”
杨曼也想去认认路,她现在决定要在这里生活了,对环境也需要了解一下。
晚上等徐衍回来,吃饭的时候,杨曼问起余富的工作来,“余富怎么样了,雪糕厂是不是把他给开除了?部队能给他重新再安排工作吗?”
徐衍知道她肯定会问,所以今天已经跑了一趟雪糕厂,那个姓肖的因为不知死活调戏军嫂,判刑是肯定的了,雪糕厂也不敢驳部队的面子,余富的工作暂时保住了。
杨曼拧着眉头,“这件事过后,余富在雪糕厂有可能会被刁难。”
徐衍安慰她,“应该不会的,雪糕厂的厂长是党.员,他为人还是挺正直的。”
杨曼不满的说道:“为人正直,会用姓肖的这种小人吗?”
“识人不清也是有可能的,你放心吧,我会持续关注余富的,要是他真被雪糕厂刁难,我肯定会给他重新找工作的。”
徐衍的表情格外认真,杨曼不由自主地就愿意信任他。
她跟徐衍说起买牛奶的事,“后天我要跟刘嫂他们一起去旁边的一个农场去买牛奶,到时候如果有蔬菜什么的,我也买一些回来。”
徐衍刨着饭,他在部队待这么多年都习惯了,吃饭像往嘴里倒一样,通常杨曼一碗饭还没吃完,他就已经吃完第三碗了。今天也不例外,杨曼慢悠悠地吃着,她吃饭喜欢细嚼慢咽。
徐衍吃好了,将碗放在桌子上,也没有离席,坐着陪她说话。
“行啊,你平时在家太孤单了,跟刘嫂她们多走动,她们人都很好的。”
杨曼听着他自然而熟稔的口吻,仿佛他们已经成为两个亲密无间的夫妻了,杨曼想到这里,有些脸热,好在客厅的灯光昏暗,徐衍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杨曼一抬头,对上徐衍的视线,他的脸在这样的灯光下有种上了滤镜的效果,脸上的小瑕疵都被遮住了,那身军装更给他增添了沉稳的气质,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英俊、可靠。
杨曼一时间看迷了眼睛,徐衍还以为自己脸上沾着饭粒呢,摸了摸,问她:“我脸上有饭粒吗?”
杨曼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神,真是奇怪,自己最近怎么老是情不自禁地看他呢?杨曼掩饰尴尬站起来,“我给你做了一套睡衣,我不知道你具体有多高,已经放在你床上了,你晚点试一下。”
徐衍一喜出望外,“行啊,你做的肯定都很合适,我一会儿洗了碗就去洗澡,试一下。”
杨曼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干嘛给他做睡衣呢,尴尬地将脸埋进碗里,徐衍却兴致勃勃地进房间去看睡衣。
这是一套蓝色格子睡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他床上,徐衍拿起来一抖,先打量了一会儿,这睡衣摸着就很柔软,他人生还是第一次拥有睡衣呢,还是她给做的。
徐衍看着衣服,心越发地悸动,眼圈也发起热来。
这才是家啊!徐衍心想。
好不容易杨曼吃完了,徐衍动作飞快地将碗收进了厨房,以军人的速度将厨房整理完毕,打了一桶冷水就洗澡去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穿上杨曼为他做的睡衣。
洗完澡,徐衍换上衣服,衣服合身得很,他高兴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杨曼就在客厅打毛衣,这还是她跟刘嫂新学的技能,她先给自己打一件,学会了之后就可以给宝宝打毛衣了。
徐衍的动作实在太大,杨曼都不能当没看见了,于是只好问道:“怎么样,还合身吧?”
徐衍低头看,“太合身了,谢谢你,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做衣服。”
杨曼听到这话,见他是真高兴,心里也舒坦。
徐衍抬头看了看灯泡,这灯泡还是不够亮,杨曼在这样的灯光下打毛衣,肯定会伤着眼睛,他琢磨着,明天去买个大瓦数的灯泡来换。
“对了,你帮婆婆打听没有,她儿子的下落?”
“问了,目前还没有消息,太久了,线索太有限了。”
杨曼想起山村里的婆婆,还在望眼欲穿地等着儿子回去,“多打听一下吧。”
徐衍点头,“我在托我爷爷的战友打听呢,他们那一辈,知道的消息估计要多一点。主要是同名的人很多。”
杨曼点点头,“辛苦你了。”
徐衍说道:“明天中午我回来教你骑自行车吧?这两天太忙了,实在是没时间。”
杨曼明天还想骑车去城里买东西呢,走到窗户边看了一眼,天上正挂着一轮清亮的圆月,原来已经到了七月中旬了。
“我们现在就去吧,中午天气太热了。”
徐衍有些迟疑,“这会儿会不会看不见?”
杨曼放下织了手掌宽的毛衣,“这个时候凉快,能看得见的,再说不还有你吗?”
徐衍被这话击中,立马就答应了,“行,那我们下楼吧,自行车在楼下呢。”
自行车就放在楼梯下面的空间里,用一把锁锁着,这里是部队,小偷小摸不敢进来,不过孩子多,不锁上很有可能会被调皮的孩子骑着玩,骑一骑倒也没什么,主要是自行车太高了,怕他们摔着。
杨曼会骑自行车,但是这个自行车是真的很高,都已经是女士款了,还是很高,而且不能再往下调,她也很多年没有骑过车了,确实生疏了很多,徐衍跟她讲了一些骑车的要领之后,她在徐衍的帮助下跨上车,几乎都不用假装,都骑得歪歪扭扭像新手。
徐衍站在身后,牢牢地扶住后座,“眼睛往前看,别怕,我扶着你的呢!”
这自行车比杨曼骑过的都要高,她一不小心就拨动了车把上的车铃,发出了清脆的响声,吓得她失声一叫。
赵宝娟听到楼下的动静,从家里的窗户往外看,月光好,她一眼就认出楼底下骑车的人是谁。徐衍弯着腰帮杨曼扶着后座,杨曼正开心地学骑车呢。
两口子看起来甜蜜极了。
赵宝娟看得眼热,三大件,结婚的时候她一件也没有落着,现在家里都还没有自行车呢,杨曼刚嫁给徐衍,徐衍就给她买了自行车,这么大晚上的还这么有闲情逸致教她骑车,看着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赵宝娟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跟崔伟结婚快十年了,早就变成了黄脸婆,崔伟很多时候甚至都不愿意碰她,赵宝娟‘呸’的一声,“大晚上不睡觉,来扰民,怀了孕还骑车呢!迟早摔流产!”
大丫二丫对视一眼,不敢说话,小健跑到她身边,看着底下的人骑车,羡慕极了,闹着要自行车,赵宝娟不同意,他就哭闹起来。
赵宝娟被磨得没法子,拉着大丫过来,命令她四肢趴在地上给弟弟当自行车骑。
楼下是个空旷的坝子,杨曼骑了两圈就找到感觉了,徐衍也察觉到她学会了,跟她打了声招呼就放了手,杨曼骑得很慢,一圈又一圈的找感觉。
等她停下车,回头看去,徐衍站在坝子中间,顶天立地像一颗劲松。
杨曼不想骑了,她已经找回了感觉,于是掉头朝徐衍的方向骑过去。
到了徐衍身边,杨曼捏住刹车,不知道是新车刹车太紧还是什么,她只是轻轻一捏,车轮就被箍紧,立马停了下来,而她车速过快,她根本就反应不及,惯性让自行车后轮腾空,她整个人也跟着飞了起来,眼看要被掀飞出去。
千钧一发之时,旁边的徐衍反应迅速,一只手握住杨曼的肩膀,一只手穿过她的腋下,一用力,将人从自行车上给抱了过来,为避免滚落在地,徐衍抱着杨曼转了一圈。
自行车摔在了一旁。
杨曼的心突突突的狂跳,惊险的一瞬吓得她面无血色,危险来得太突然,她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她只能呆呆地望着徐衍,随着身体的旋转,她感觉到了一阵眩晕。可杨曼却将徐衍看得很真切,他英俊的脸庞坚毅非常,神情丝毫不见慌乱。
徐衍头顶着满天繁星,细碎的星光坠入他的眼眸,杨曼在他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徐衍的双手有力而可靠地抱着他,时间流转仿佛停止。
杨曼的心好似被一颗不明方向的恒星乱入,在她心脏里横冲直撞,叫她心脏蓦然收紧,难以自持。
不知过了多久,不解风情的微风吹乱了杨曼的头发,也让她蓦然惊醒,在她不自觉的时间里,徐衍身上那抹军绿色,在她的心里打上了一个烙印,每每看到,心都会滚烫起来。
过了好久,徐衍担心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没事吧?”
徐衍的怀抱太舒服了,杨曼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挣扎了一下,徐衍放她到地上,又询问了一遍:“没事吧?”
杨曼感觉自己的脸像被炙烤着,慌乱地摇头,“没事,多亏了你,不然今天就麻烦了。”
徐衍有些自责地说道:“怪我,忘记跟你说了,这个刹车有点紧,稍微捏一下就刹住了。”
杨曼目光闪躲,不敢看他,“我们回去吧。”
徐衍推着车子,两人将自行车锁在了楼梯下面,又一块上楼。
一到家,杨曼就将自己关进了房间,徐衍站在客厅,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杨曼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抱了她,所以生气了?
徐衍想敲门问一问,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担心杨曼会认为他图谋不轨,只好洗洗回屋睡了。
小房间里,杨曼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徐衍的身影总是在她脑海中不停地浮起来。
想起徐衍,她的心脏也会不由自主地悸动,她不是傻子,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她和徐衍现在已经领了结婚证,但是两人毕竟不是真的夫妻,而且因为她,徐衍这辈子的婚姻都给毁了,徐衍未必会真心接纳她,杨曼叹了口气,她知道爱而不得太折磨人。
她不允许自己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徐衍这个人真的魅力太大了,长得好,身材好,脾气也好,又有责任感,实在没有让人不动心的理由。
黑暗中,杨曼对自己说道:“杨曼啊杨曼,出息点吧,好好挣钱才是硬道理!男人靠不住!”
另一边,徐衍也难得失眠了,他能明显地感受到杨曼的刻意疏离,他毕竟对他犯下过错误,杨曼为此还毁了自己的一生,虽然对他很好,但是心里肯定还是有芥蒂,他不知道自己心里萌发的小芽,还有没有机会开花结果。
次日,杨曼起来的时候,徐衍已经去部队了,她简单地做了早餐吃了,才背起自己的背篓,骑车去城里买陶罐,顺便买一些日用品和蔬菜什么的。
下午,她依旧做好了饭菜等徐衍回来。
但是吃饭的时候,她不像往常那样跟徐衍说话拉家常,徐衍也试图找话跟她说,杨曼态度都有些冷淡。
徐衍有些失落,知道杨曼明天要去买牛奶,拿了二十块钱出来,“家用。”
杨曼没接,“我这有钱呢。”
徐衍将钱放在桌子上,“那是你的,你留着,花这个。”
杨曼看了一眼那两张大团结,徐衍在经济方面对她一直都很大方,事实上,在生活上,徐衍对她也多有照顾,杨曼不能再接收徐衍的好了,避免自己陷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