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确实不错,最重要的是自己满意就行。”王道三嬉皮笑脸说道。
“你这人倒是一条好汉,死到临头还能开得起玩笑。”小队长感慨道,他举起右手,战士们端起枪一起瞄准王道三。
“子弹打到身上会不会痛啊?”王道三问道。
“应该会吧,你忍忍吧,我让他们打准点,一会儿就过去了。”小队长笑道,他胳膊一挥,战士们扣动扳机,枪口冒起阵阵白烟,再定睛一看,王道三人不见了。
小队长目瞪口呆,其他人等面面相觑。
“这确实是个好地方。”王道三的声音从小队长背后传来,小队长惊讶地转过头,王道三一指插在他的咽喉处,小队长一声不吭直直倒进身后的石坑中。
“找点杂草掩盖一下,我们要尊重死者的遗愿。”王道三冷冷地说。
其他士兵哪听他的命令,噼里啪啦乱枪打过来,等烟雾散去,又不见王道三身影,战士们不禁大骇,“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可就不客气了。”王道三再一次出现在众人后方,战士们这一次彻底服了,扔掉手中的枪,到附近薅了些草,放入坑中,将小队长掩埋起来。
王道三只在旁边看着,嘴角叼着一只狗尾草,士兵们忙活完了,站成一排望着他,好像他成了他们新的领导。
“你们散了吧。”王道三明白这些最基层的士兵不太可能知道沈月翔的住处,其实对他来说,找到沈月翔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消潜伏在龙青玉的营帐中还愁见不到他,而龙青玉的营帐必定是这两山之间最大最气派的,兼有重兵把守,只消往空中一跳,花不了两分钟便能确定位置。
士兵们正要作鸟兽散,王道三道“捡起你们的枪,武器都不要了成何体统。”
士兵们只得硬着头皮去找自己的武器,等他们抬起头来,王道三早没了踪影。
这日夜间龙青玉在中军帐中批复光亨送来的奏折,忽一股妖风闪过,烛影晃动,青玉四下望去猛然发现角落里坐着一个人,正要大声呼唤门口守卫,那人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做。”
青玉听他的声音颇为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那人走到她跟前,拨了拨油灯,火苗窜起来,青玉看清了他的脸,冷笑道“你怎么又来了,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我们两清了。”
“我就知道你能做到,那天正君看着凶狠非常,像只猛虎,可败在你手下旬月之间,杀十万人对你来说也并非难事。”
“是呢,结果现在惹出一个烂摊子,又害几十万人丧命,都是拜你所赐啊。”青玉道。
“拜我们两个人所赐,不过我相信你和我一样,都不会太在意这些。”王道三拿起桌子上一颗葡萄,扔到嘴中喃喃道“好吃啊,隆冬季节还能吃到这样的水果,普天之下也没几人啊。”
“你想吃都送你好了。”青玉将果盘往他跟前推了推。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啊。”王道三道“先哲真的喝了弱水吗?我喝过,味道可不一般。”
青玉攥了攥手中扳指道“你今日究竟意欲何为?”
王道三道“我若说是来帮你的,你信吗?”
青玉正在踟蹰,王道三又笑道,“别想了,我怎么可能会帮你呢,若说有一天真帮到你了,也不过是为你做嫁衣罢了,可不是真心想帮你。”
青玉听他说话颠三倒四,即便她智慧超群,三言两语间也搞不清楚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行了,废话说得够多了,沈月翔在哪里?”王道三道。
青玉这才紧张起来,“你找他做什么?”
“我们江湖人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王道三又伸手去够葡萄,青玉一把拽回到自己身边道“你要敢对他不利,我绝不放过你。”
“你别那么惊慌,我闲着无聊,就想找他喝喝酒,聊聊天,我一直感觉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青玉下巴差点惊掉了道“你们还有这一层关系?”
“我自己胡乱猜测的,知道他身世的人都死了,那些个混蛋死前也不把话讲明白,我现在无法证明他是不是我儿子,但是有一种东西叫心理感应,不知道你懂不懂,我和他之间就有。”
“他知道这些事吗?”青玉不自觉又把果盘推到王道三面前。
“他知道个鬼,那天跟他提起这件事,还急头白脸说我占他便宜,不过无所谓了,认不认都行,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可以了,生逢乱世,能捡条命的都是幸运儿。”
“那你确定不会伤害他?”青玉还是有点不敢确信。
“现如今想要伤害他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你那情郎不知得了谁的真传,武功涨得像疯狗一样,上次我们分别前干过一架,我早不占优势了。”
青玉听到王道三称沈月翔为自己的情郎,心里一甜,再瞟一眼这个丰神俊逸的男人,竟开始把他当未来的公公看待。
“来人呐。”她向帐外喊了一句,立刻有两位武士掀帘而入,他俩看到王道三,像看到鬼魂,手忙脚乱间掏出枪就要射击。
“放肆!”青玉道,“他是我的贵客,你们不得无理,现在去通知沈护卫让他来这里见我,就说有故人来访,另外通知厨房,备一桌好菜,暖几壶好酒送过来。”
两位武士出了营帐,一个问另一个“那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另一人答道“我们俩从中午执勤到现在,你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难道我就能搞明白?”
沈月翔望着窗外的月亮,蓦然想起当年和李秋阳穿越流沙之畔,往北冥走的某一夜,月光也是如此一般皎洁,夜空也是如此一般璀璨,他们只骑在马上,相顾无言却好像又彼此聊着天。
近来,他时常想起秋阳,她的音容笑貌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切入他的脑海,和秋阳在一起时,他思念的是青玉,和青玉在一起,他又想着秋阳,时间久了,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