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瀚如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中厅,刚打算向国君行礼,岂料李俊恒突然厉声道“马瀚如,你可知罪?”
马瀚如拜服在地,全无慌乱之色,只淡然一句“臣知罪。”
“你有何罪?”
“臣不该放风亲王只身犯险。”
“你倒是清楚得很,朕就只有这一个弟弟,他一旦有什么闪失,你让朕如何向太后交代。”
“臣鲁莽,愿陛下责罚!”
“这件事确实不能随便算了,朕一定要责罚你!”
李俊寒眼见未来的岳丈为难,便想替他说两句好话。“这事不愿大将军,他劝过我,是我不听。”
“你闭嘴!”李俊恒盯着马瀚如花白的头发,想起他刚刚来到大内时英姿飒爽的样子,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真是物是人非。
“你说吧,是降职还是罚奉。”李俊恒这句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并不是真心要惩戒马瀚如都松了一口气。
“臣辅佐中枢十五年,对外不能开疆扩土,对内不能培养良将,致使国土沦丧,人才凋零,实在有愧仁君嘱托,群众期望,如今又自做主张,陷风亲王于险境,若还恬列大将军之位,岂不为天下人耻笑,臣愿意挂印而去,解甲归田,寻寸亩之地,了此残生。”马瀚如俯身再拜。
李俊恒没想到马瀚如竟要辞去大将军之职,一时没了主意,这么些年,他能在后宫里不问时事,纵情享乐,而心安理得,全赖马瀚如执掌内外,如今这位定海神针竟然主动请辞,他一时间乱了阵脚。
“爱卿,朕说罚你,也没说要夺你权力呀,你这是几个意思?”
“臣确实年老体衰,精力枯竭,难当大任,不能再尸位素餐,该为别人让路了。”
“大将军不可,山河还未光复,大荒人仍在西极牧马,青丘人还在流波山耕作,大将军怎么能说不干就不干了。”李俊寒也急了。
“我意已决,请王上成全!”
“朕不准,朕绝不成全!”李俊恒内心生出巨大恐怖,上一次他被奸人所惑,将马瀚如打入冷宫,结果山河破碎,差点亡了国,这教训不可谓不刻骨铭心。他虽猜忌害怕马瀚如与李俊寒勾结,但他确实万万离不开这两人,在他日渐慵懒堕落的人生里,若没有此二人,恐怕想要善终都非易事。
“大将军快起来吧,王上决心已定,过两年再提此事吧!”李俊寒也需要这位良师益友调拨提点。
“此事以后也不能再提!”李俊恒补充道。
马瀚如见国君如此坚决,知道再坚持下去,也是没用,便说“臣感激陛下信任,既然王上坚持,臣就勉为其难,再干两年,两年后,等王上物色好接替人选,臣自当让贤。”
李俊恒见马瀚如退了一步,也见好就收,“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正说着,御膳房的人端来炙肉的铜锅,切成薄片的雪花牛肉,拼成花样的清河鸭舌,腌制好的三珍鸡片,醇香四溢的醉罗春清酒,从漆盒中一一取出,
炭火在铜锅下烧的红艳艳,肉在锅中滋滋作响,一时间香气四溢,让人垂涎三尺。
“行了,今日不谈国事,我做东为俊寒接风洗尘,为你们二位千里迢迢,为我寻医的这份心,今天也要不醉不归。”李俊恒道。
无疾来到元亨总算享受了几天贵客应该享受的好日子,他住在大将军府,天天山珍海味,子承父业的小李管家鞍前马后陪着,只要有需求无不立刻安排,马上满足,马玉莹听说故人来了,也没事过来瞧瞧,看到老头子红光满面,精神矍铄,不禁回忆起当年带沈月翔去绿源洲治疗手腕的日子,无疾为了眼前标致的姑娘多陪伴一会儿,便把后来沈月翔如何带李秋阳上岛的事也吹嘘一番,还告诉她沈月翔已经跨过烟波海到地泽寻剑去了。
“要是有一天我也能去地泽看看就好了,这海西大陆上待得也着实腻烦了。”马玉莹单手托着下巴,露出神往的表情。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我有要事在身,我自己去了,还能轮到他俩。”无疾吃着马玉莹拿来的糕点,若有所思地说。“你整日在绿源洲上待着,有什么要紧事?”马玉莹只记得他闲的很,没见他为什么事发过愁。
“天机不可泄露。”无疾吃完糕点,又拿起冬储的水果,“嗯,还是咸临的葡萄好吃。”
“那李秋阳和沈月翔是什么关系呢?”马玉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问出一直想弄清楚的问题。
“女孩肯定是喜欢那个傻小子的,男的不好说,不过你想这去地泽路上,山高路远,一去几千里,孤男寡女在路上,结局还用想吗?”
“那李秋阳确实长得也光艳照人,师父若是跟她好了,也不亏。”
“恩,你真是很有胸怀的女子呀,在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人生中,还没见过夸赞别的女人的女人。”
“我对师父也没别的意思,当然希望他幸福了。”
“怎么?已经移情别恋了。”无疾拍拍脑袋,“难道我记错了。”
马玉莹便羞红了脸。
旬余,无疾进宫为李俊恒疗毒,俊恒见这老头邋里邋遢,一点没有想象中仙风道骨的模样,心里便先失望几分,等问起治疗方法,更是如坠冰窟。
“疗毒时君王需在我熬制的药桶中坐浴一天,每周疗毒一次,每次完事以后,十天之内切不可行男女之事。”
“朕年逾不惑,还没有子嗣,如果不能亲近妃嫔,如何能完成太后的嘱托呢,大夫这方面能否宽限一些。”李俊恒算了算一周一次药浴,每次十天内不能玩女人,岂不是整个治疗期间都要禁欲?
“那可不行,这方面是一点不能松懈的,否则前功尽弃,可能还有副作用。”无疾不会察言观色,心想你虽是国君生了病不听大夫的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