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才过,沈月翔刚刚在焦躁中进入梦乡,只听见地底下传来隆隆的声响,他推醒秋阳道“你听,什么声音。”
秋阳揉了揉惺忪睡眼,仔细辨认,地下面好像有无数怪兽在爬行,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
“快出去,可能要发生大地震了。”小野敲了敲他们房间的门。
沈月翔和李秋阳穿好衣服与小野一起跑到大街上,本来空寂的五三街上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在惊慌地谈论着脚底下不断高涨的声音。
“会不会是地震?”沈月翔问小野神二。
小野表情有点奇特,“这不像地震呀,地下面只有声音,不见震动,要是地震,现在早爆发了。”
话音未落,地下的声音消失了,人群也在一瞬间停止议论,周遭陷于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突然,城中央一道刺眼绿色光柱直冲天际,大地颤动起来,黑夜中地面被一道道绿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有人踩到绿光忽然嚎叫地燃烧起来,房屋、树木、栅栏凡是触碰到绿光的东西纷纷腾起烈焰。
“不好,快走!”沈月翔大声喊道,他拉起秋阳的手和小野神二跃上屋顶,踩着屋檐一路飞奔,绿光在地面蔓延,火海四处扩张,北冥城中到处都是惨叫声。
尤一凡终于知道布里亚特人在等什么了,他骑上战马带着一队亲兵从正阳门中冲出,没走上多远,就遇到发狂般跪拜的布里亚特人,他回望北冥,这座黑色城池,已经成为绿色烈焰的海洋,他的兵马大部在烈焰中灰飞烟灭,那道冲天光柱兀自穿破天际,指向遥远的太空。布里亚特人嘴中高喊着“为奥西里斯献祭。”的口令冲了上来,尤一凡拔起马刀,奋力劈杀,布里亚特人成片倒下,但他们毫不畏惧,前仆后继,每个人眼中都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很快跟着他跑出来的亲兵所剩无几,而尤一凡也深受重创,布里亚特人仍旧如蝗虫一般,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在这危机时刻尤一凡喊道“李沧海,你在哪里?”连喊三声,李沧海并没有现身,他后背再中一刀,终于支撑不住,跌下马来,布里亚特人狂叫着挥舞着刀围了上去。
正阳门西侧,沈月翔李秋阳和小野神二也陷入苦战,布里亚特人高喊着“献祭”将从绿色火焰中跑出来的幸存者团团围住,鲜血从他们的身体和脖颈中喷涌而出,北冥城仿佛一只巨大的灯笼,将整个北极的夜空照得恍若白昼。
小野和沈月翔尽管武艺高强可是寡不敌众,都受了刀伤,他们将李秋阳护在中央,苦苦支撑。
“没想到要死在这里了。”小野挥舞着雪刃刀,对沈月翔说。
“能和阁下死一起也算荣幸。”沈月翔的剑被鲜血染成红色。
“我还不想死,你们不要那么丧好不好。”秋阳扔出两支七星镖,击倒两名冲上来的布里亚特。
眼见其他幸存者都没了气息,他们这边聚拢的布里亚特人越来越多。
就在三人陷于绝望之际,突然一阵阴风吹过,陡然间飞沙走石,几个冲在前面的布里亚特好像中了邪咒,转过身与自己人对砍起来,在这混乱的档口,有人拉着小野的手,对三人道“跟我走。”乱军丛中仿佛开了一条道路,为他们开道的正是神志不清的布里亚特,他们跟自己人杀的不亦乐乎。
血光四溅中,他们杀出重围,进入黑森林里,又跑了几十里地,才彻底摆脱野蛮人的追击。小野气喘嘘嘘坐在地上,沈月翔靠在一棵大松树才能勉强站立,他拉着几乎瘫倒的秋阳。救他们的人转过身来,正是李沧海。
李秋阳看到他鬼一般阴鸷的脸,吓得尖叫一声,差点爬到树上。
小野神二勉强支撑起身体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李沧海看着几乎骑在沈月翔脖子上的秋阳,气呼呼道“本公有那么吓人吗?你这姑娘胆子也忒小了吧。要不是跟这两个小子有点交情,今天说不定就要吃你的心,吸你的血了。”
说罢,他的样子仿佛失去了生机,只留一副影像还停在原地,真身不知道哪里去了。
“李沧海的武功真是深不可测。”沈月翔在那影像逐渐模糊后赞叹道。
“要是我也能有他这样的本事就好了,三部肯定喜欢不得了。”小野徒留下羡慕的眼光。
“你们怎么认识的?”李秋阳惊魂未定,她从树上跳下来。
小野和沈月翔相视一笑,便把他们与李沧海相遇的过程娓娓道来,“哼,这种事,你们俩竟然瞒着我,真不够意思。”她瞪着小野神二,又在沈月翔胳膊上使劲掐了一把。
“我们就是怕姑娘见到他的样子难受,才故意隐瞒,别说姑娘,就是我们两人第一次与这位前辈相遇时,也吓得够呛。”小野道。
“而且他修行邪门武功,几日内必吃年轻女子心脏才能维持,若见了你,起了歹心,凭我俩的武功很难护你周全。”沈月翔解释道。
“你们俩说的一套一套的,当本姑娘傻子吗?”李秋阳嘴上如是说,心里却再不愿多看李沧海一眼。“以后不得有任何事再瞒我。”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沈月翔指着远处的光柱,问小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北极天枢的极眼?”小野若有所思“我听师父讲过,根据海西《山海志》记载,北极天枢每过一百年就会打开极眼,喷射绿色火焰,遇者皆焚,主天下有大灾。”
“《山海志》我们作为海西人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你师父远在东洲却这么明白。”李秋阳将信将疑。
“因为山海志的孤本被一个海西人带到了东洲,那个人在你们海西受到排挤,在东洲流浪,我师父救过他一命,他便把这一孤本相赠。”
“你师父在东洲的道行可真不浅啊,什么厉害人物都认识。”秋阳似乎还是有点不信。
“东洲第一武士的名头可不是白来的。”小野指指手中的刀,“我师父可是从无败绩。”
沈月翔想李沧海可不是这么讲的,按照他的说法,当今天下武功至尊应是无道,第二是自己的师父叶不沾,第三才是三部宗一郎,但他不想驳小野面子,况且谁都没见他们比试过,所以根本无法下定论,他决定问一个现实点的问题,“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我们当然去夜凉湾找船呀。”李秋阳抢白道,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包,里面是亮澄澄的金子,“看看你多粗心,光顾跑呢,钱都不拿,要是没有我,你还怎么去地泽?”
“还是李姑娘想的周到啊,我还说呢,一分钱没有,以后要喝酒可怎么办呢。”小野讨好道。
“我可没说有你的份。”李秋阳给了他沉重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