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遵被砍了两刀,中了几箭,仍奋战不止,正当王府陷入绝境之际,龙甲军先锋铁甲骑兵杀到,御林军猝不及防在龙甲军冲击之下,腹背受敌,阵脚大乱,很快就呈溃败之势,除了少数外围机敏分子侥幸逃脱外,余者均被歼灭。
“快点让无咎射手放箭,先杀了龙息那老匹夫。”顾宏扬第一次感到情况不妙。
肖逸凡令人发了召唤幽灵射手的信号,却没有任何回应,他迟迟不愿承认的事实是,幽灵射手根本没有到位。
“人呢?”顾宏扬吼叫道。
“不知道。”肖逸凡颓丧地说。
“关键时刻掉链子!”顾宏扬看了一眼李濯“要是有龙甲军进攻安定门,城门能守多长时间。”
李濯从没有见过龙甲军,他明白城头兵员数量有限,但考虑到光亨城门坚固,城墙高十几丈,守城士兵装备精良,就壮起胆子说“估计两个时辰问题不大。”
话音刚落,一匹快马驰入王宫,李濯一看是城头守将之一,来人满面烟尘,衣衫褴褛,后背上插着两支箭,刚到殿前,就掉下马来,李濯找人给他扶起来,“安定门就要……失守了,联络官……请求大人……立即派兵支援。”守将拼尽气力说出最后两句话,头一歪死了。
李濯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顾宏扬。
“你愣在那里干什么?”顾宏扬怒吼道,“擒贼先擒王,告诉你的士兵,谁杀了龙息,整个将军府我都送给他,女人财富都归他所有。”
御林军听了,如打鸡血,几个亡命之徒不顾一切,杀了进来,被张晨和龙青泉连劈带砍,身首异处。就在这个瞬间,包围圈又挤压几米,长枪从盾牌缝隙里刺向精疲力竭的府兵,“噗、噗”地利器刺入躯体声不绝于耳,府兵惨叫着成片倒下,再有三五米,龙息前方就没有屏障了。
顾宏扬想钻进去亲自动手,怎奈人群尸体密集如山,根本没有一丝缝隙,他深知成败就在这一点时间,龙息当然也知道。他虽表面镇定,目光却时时飘向青霄殿外。
王宫大门突然碎裂,十几名负责守卫的御林军如丧家之犬向里逃窜,“龙甲军冲进来了。”
这个可怕的消息,将那些被欲望冲昏头脑的兵士彻底浇醒了。
他们漠然地互相张望着,任凭李濯顾宏扬如何督战,都无法做出反应,就像老鼠遇到蛇,一下子失去了抵抗的勇气。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宫门,他们多数都没有亲眼见过龙甲军,秋泽对龙甲军下过专门指令,非诏不得入京师,即便为巩固江山立下不世之功,龙甲军将士接受表彰也在边关哨位,从没享受过衣锦还乡的荣耀。
“杀……呼……杀……呼……杀……杀……杀。”震耳欲聋,雄浑壮阔的呼喊声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们还没回过神来,黑色箭矢从天而降,红色铠甲的骑兵破门而入,像一道闪电直劈青霄殿,步兵越墙而入,很快组成声势浩大的方阵,一股溃散的御林军撞在坚硬如铁的方阵上,溅起红色浪花。
骑兵在御林军中肆意践踏,步兵收割着乱成粥的残兵,那些还有点脑筋想要伺机逃跑的,都在百步之内,被弓弩手射穿。
李濯嘴哆嗦着拔出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一个骑兵后脖颈子一抹,人头落地。
短短一刻钟时间,战场平静下来,一阵风吹过,招魂幡发出哗啦啦的声音,白色的纬幔多数染成红色,这不是秋泽一个人的葬礼。
顾宏扬和肖逸凡被无数刀枪围在中央,龙青山走到父亲身边,龙息道“你比预定时间晚了一刻钟。”
“儿子知道错了。”
“你妹妹如何?”
“没有大碍。”
龙息走出尸横遍野的青霄殿,目不斜视向宫外走去。
“他们两个怎么办?”龙青山看着顾宏扬和肖逸凡。
“杀了。”龙息轻轻吐出两个字。
顾宏扬和肖逸凡在几十只刀枪戳刺下,面目全非。
安平殿被荡平,顾宏扬族人无一幸免,何玲珑被押解着走上刑场时,看到坐在胜利者审判台上的龙青玉,正忧伤地注视着自己,不禁回顾起那日两人的对话,她不得不佩服龙青玉眼光的毒辣,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什么都不是。
顾重玄面色凝重,端坐于居中位置,穿着王的服饰,一场两万多人死亡的兵变,最后把一个不相干的人推上了王座。
一个月过去了,青霄殿刷洗一新,光亨安定门城墙修缮完毕,五彩缤纷的装饰取代了招魂幡,新王登基的大典刚刚举行完毕,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带走了空气中残存的所有气味,血腥的屠杀渐行渐远,那些鲜活的生命仿佛从来不曾存在。
龙息和文若在凉亭下的河谷里钓鱼,经历这次事变,龙息老了许多。
“看样子,我当日告老还乡是对的,那天要是在青霄殿岂不是要人头落地。”文若钓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鲫鱼,“这鱼好吃,晚上我们喝点。”
“这件事我做的对吗?”龙息看着清澈的河水,鱼儿围绕着食饵徘徊,“如果我不执意要立顾重玄,一开始就支持顾宏扬,会不会那些人都不会死。”
“也许会死更多的人。”文若叹了口气,“一切都是注定的,我们不过是命运摆布的棋子。”
“你以前可没有这么宿命。”
“我以前没这么老。”
“你看看,彗星并没有离去,也许更大的灾变还在后面。”龙息望着太阳光中若隐若现的彗星。
“我不懂星相,也不信,我们地上的事都想不明白,哪有心思关注天山的事。”文若也抬起头。
龙息笑了笑“此话说得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