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系由于招生的严格标准，向来是军事学院各专业里人数最少的一个，因此，平时的训练都是所有人一起进行的。
这也就导致了，这间屋子里，有不少林辞晚的熟人。
比如前面那几个是她的学长学姐，至今还没毕业。
眼瞧着两队目前没什么进展，屏幕前聚在一起的那群人闲不住了。
“你们猜谁能赢啊？”
“这还用猜？肯定是沈学姐啊！”
“那可不一定，萧鹤书虽然是新生，但我还挺看好他的，而且他那队人比沈学姐那队强很多。”
“说到萧鹤书，我听说他今天遇到晚神了，还跑过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真的假的？我靠，我也想见晚神！”
“这事都传开了，你居然不知道？”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丝毫没注意到他们心心念念的晚神正和他们待在同一屋檐下。
老师也听到了他们说的话，意味深长的看向林辞晚，眸中闪烁着明显的笑意。
“你见过他了？”
林辞晚点点头。
老师轻笑着说了句，
“还挺巧。”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屏幕上两方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距离也越来越近。
沈禾风一行人提前进入了峡谷地带，很快就各自找地方藏匿起来。
萧鹤书也谨慎的停下脚步。
老师又端起他那个老干部必备的保温水杯，扭开杯盖，温热的水汽顿时漂浮在空气中，他漫不经心的吹了吹杯中的热水，而后轻抿一口。
“你看好谁？”
林辞晚没说话。
其实一直到目前为止，两人严格说来并不算有什么交手，更是看不出谁更技高一筹。
然后——
林辞晚眉头紧锁，紧紧的盯着屏幕上那几道身影。
萧鹤书的确如老师所言有些天赋，直接采用了大刀阔斧的战术风格，虽然大胆，但又粗中有细。
其实这一风格用起来风险是极大的，但在这场比试中却格外合适。
因为，沈禾风似乎谨慎过了头。
林辞晚拧眉，
“沈禾风的状态不对。”
在指挥系学了这么多年的人，是这种水平？
更别提她之前还和沈禾风打过交道，当时的沈禾风虽然沉默寡言，但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她当时还挺看好这个学姐，想着是指挥系为数不多的女生，平时还会多照顾她一下，如今怎会....
老师没说话，只把杯盖拧好，将杯子放在一边，老神在在的看着屏幕。
萧鹤书明显是做足了准备，所有的战术都是极为针对沈禾风的。
不仅识破了她设置的陷阱，更是来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骗出沈禾风的一队人马，再凭借自己队伍明显占据主要优势的实力强攻而上。
林辞晚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好看的了。
老实说，她有些失望。
这不是她记忆里指挥系应该有的指挥水平，更不是她印象中沈禾风的实力。
结果也确实如林辞晚想的那样。
兵败如山倒，沈禾风输的一败涂地。
林辞晚想，她在指挥系待了四年，看过所有的训练，没有一场是如此惨败。
疑惑不解的目光透过那扇玻璃窗落到戴着头盔的女孩身上。
沈禾风坐在椅子上，紧闭双眼，双手紧紧地攥着椅子扶手，指节发白。
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滑落，秀气的眉毛痛苦的堆在一起。
似是在挣扎，又似乎是...
林辞晚瞧着她的双手无力的搭在扶手上，整张脸又平静下来，还是一如一年前见过的学姐，但又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是妥协。
屏幕上，萧鹤书那队几乎没有多少损伤，反观沈禾风，已是损伤惨重。
沈禾风站在高处，头顶是暖洋洋的太阳，但她却只感觉刺骨的寒意。
她站的笔直，却无端的让人看出几分萧瑟。
萧鹤书的人前仆后继，很快就能杀到她这里来。
她的队友紧张的围在她周围，负隅抵抗。
他们明知道没什么胜算，却还是要挣扎到最后一刻。
沈禾风痛苦的闭上眼，脑中一片混沌，一年前发生的相似场景又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对不起...”
她低喃道。
也不知这声对不起是说给谁听。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了四个大字。
“比赛结束”。
林辞晚本就不太美妙的面色越发冷了几分。
屏幕前那群人也愣住了，后知后觉的发现，
“她认输了？？”
不怪他们震惊，实在是指挥系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在比试中认输的情况。
军事学院里的人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自然都有自己的傲气。
认输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他们身上。
玻璃房内，所有人都有些恍惚的睁开眼。
上一秒他们还打算和敌人拼命，下一秒人就回到现实中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也都不是输不起的人，摘下头盔就和刚才还是敌对的人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只有一人例外。
沈禾风摘下头盔，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被压垮了一般，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眸中满是落寞。
一直到走出玻璃房，沈禾风依然沉浸在低迷的气氛中。
“对不起。”
正在吵闹中的人都是一怔。
“指挥，你不用和我们道歉啊，我们实力比不上他们，输了也正常。”
那人话刚说完，后脑勺就被人不客气的拍了一巴掌。
“实力不如人家你还挺光荣？”
那人缩了缩脖子，没敢吭声，心里却在低估，
他老师什么时候混到学生队伍里了。
林辞晚这才发现，作战系的老师一直都和屏幕前的那堆人混在一起，没仔细看倒是还真没发现。
沈禾风一直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只见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看向角落里的老师。
然后，在看到林辞晚的那一刻，她的瞳孔猛地一颤。
林辞晚不知是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倚着墙，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犀利的盯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灵魂深处。
不知道为什么，沈禾风刚才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全部崩塌。
众人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顺着沈禾风的目光看过去，然后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靠！我好像看到晚神了！”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原来我不是一个人啊！”
最开心的无疑是萧鹤书，没什么比刚赢了一场比试，回过头发现自己的偶像还在场更让人高兴的事了！
在被人紧急科普了林辞晚的众多光荣事迹后，他现在成为了林辞晚的迷弟。
在一众冒着光的眼睛里，一双狡黠的眸子朝她挤眉弄眼。
林辞晚看到了，颇感无奈。
也不知这人是怎么当上作战系老师的，明明看上去正经又威严，偏偏私下里没个着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