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从村长家里出来,二牛直接带着李少才往造纸的窑洞走。
路上的时候,二牛还不停跟李少才吐槽,“我刚回来的时候,我爹对我那叫一个好,最近这段时间,看我横竖不顺眼,做什么都得挑我两句。”
这可不就是千千万万回家的大学生?
刚到家的时候,父母想的一口一个心肝宝贝,住两天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
二牛倒是没有太在意父亲的态度,大大咧咧的耸耸肩,“我估计他就是看不惯我不帮家里干活,还把大牛叫走,家里没了干活的人。”
说归说,二牛可不打算改,颇有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你说你的,我听进去一句都算我输。
李少才不好跟着二牛一起吐槽,改口问道,“大伯说抓蛇不好,真的假的?”
“啊,被报复的事情啊,不只是蛇,还说狐狸报复心强呢,那大家饿狠了,不还是该吃吃?”
虽然二牛自己不太在意,但还是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最好还是不要抓。”
二牛神神秘秘的压低了声音,跟李少才说起八卦,“我听我老丈人说过,县里以前有个老衙役,儿子是靠进山抓蛇,卖蛇胆泡酒为生的。后来蛇抓的太多,好好的酒肆赔的一塌糊涂不说,家里妻离子散,反正特别惨。”
“真的假的?”李少才都惊呆了,“巧合吧?”
这样的故事,简直颠覆了李少才的科学观。
但是想想,自己都穿越了,好像科学也没有那么严谨。
这么一想,李少才顿时想起无数《封神》、《聊斋》之类的故事,这不是给无所事事的自己,找到了点事情做?
“二牛!你要是真的能把纸造出来,我就写两本好玩的书给你看!”
“真的?!”二牛大喜,拉着李少才就走的又快了几分,“快点快点,你帮我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可以看的出来,二牛是真的很喜欢听这些小故事。
一走进窑洞,墙角堆叠起来无数的树皮、麻绳、破布,中间架着大口扁平的陶锅,里面有一锅泛着原木色的浓稠物。
二牛跟李少才介绍,“我把那些树皮和麻绳,切碎捣烂,洗了又洗,泡了又泡,煮出来一锅这样的东西。”
说着,二牛把手伸到陶锅里,从里面捞出来一小把煮成糊糊的东西,上手撕了两下,“总是煮不烂,这锅纸浆的颜色也不对,我倒是试着用这些东西做了一张纸,特别脆。”
李少才目瞪口呆的看着二牛手里的纸浆,这不就是原色的纸浆吗?
还真的被二牛搞出来了?
虽然看起来纤维确实是颗粒大了点,但已经非常厉害了。
李少才由衷的夸赞了二牛两句,顿了顿,才猜测道,“要不,你再做一次,我看看?”
“好啊!”
二牛也不含糊,当即捞起旁边竖着的那块四四方方的木框,木框中间绷着麻布,在陶锅里捞了一下,捞出来一大堆纸浆,控了控水就直接扣到旁边的木桌上,“等着晾干,就是一张纸了,就是不怎么成功。”
前面的步骤,李少才其实完全不懂,但他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过一个视频,造纸的时候,会有匠人拿着一块木板一样的东西,在纸浆里来来回回的搅动半天,捞出来的纸浆晒干了就是一张纸。
李少才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步骤的问题,接过二牛手里的木框,总觉得这个木板可能也有哪里不太对。
李少才撸起袖子,抓着木框的两头,在纸浆里来来回回的搅和、抖动,直到看到麻布上均匀的铺上一层不薄不厚的纸浆,李少才 才捞起来。
是真的有点重。
李少才也不知道是自己臂力不行,还是这一锅纸浆有点太浓稠了。
见李少才准备出锅,二牛赶紧把自己那张不怎么成功的纸推开,还用袖子在木桌上擦了两下。
李少才把木框扣在木桌上,瞬间就有水沿着木桌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
想了想,李少才又找了一块平整的木板,在上面压了几次,最起码看起来好像是有点像那么回事了。
接下来要怎么做,李少才就一无所知了,毕竟他看过的视频里,只有抄纸的那一步。
不过,这倒是给了二牛灵感,“果然,不能直接从纸浆里捞出来。”
二牛上手试着去揭李少才捞出来那张纸,李少才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明明还没有干,但就是直接揭起来了。
二牛举着那张还没干的纸,对着太阳的方向看了半天,然后直接拿着贴到外面的墙上去晒太阳了。
李少才带着满脑门的问号,“还要贴墙上?”
“我看造纸坊,他们会跟晾衣服一样,把这些半干不干的纸都搭在木架上晒干。”
二牛似乎是来了灵感,二话不说就开始赶人了,“我在琢磨琢磨,我感觉这次应该能成了!”
说完,二牛就再一次开始投入了造纸研究中,在窑洞里挑挑拣拣了半天,李少才也看不出二牛选了什么树的树皮,开始把那些树皮、麻绳之类的东西剁碎丢在水里浸泡。
泡上之后,二牛就学着李少才的样子开始抄纸、压水。
李少才看了一会,自己是真的一点忙都帮不上,干脆也就不打扰二牛,转身走了出去。
从二牛那里出来,正好看到村里刚吃完饭的人们,全都扛着工具去了地里,马上就要播种了,大家都忙着翻地,也有一些人想趁着这个时候,再开一点荒地出来。
全村都忙着为春耕做准备,一刻都不得闲。
不只是翻地、施肥,村里人几乎都长在了地里,就连门口巡逻队的地,也一直有孩子们在收拾打理。
地好像不管翻几次,都还是会有草会冒出来,村里人永远都是除草中度过。
忙忙碌碌了几乎半个多月,终于到了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