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倩巧大大咧咧的,“今年山里水不多,明年就有大把的芦花啦,到时候我跟嫂嫂一起缝冬衣。”
芦苇丛,芦苇丛,芦花一般开在沼泽地,或者河流边的浅滩,这两年雨水不多,河都差点断流,当然开不出来芦花。
不过干旱一旦过去,芦花也是迟早的事情。
大概是气氛轻松,二儿媳也惋惜的叹口气,难得感慨一句,“不只做不了新的棉衣,倩巧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正是爱俏的时候,也跟着咱们用灰扑扑的棕色,实在可惜。”
现在,村里人穿的基本都是灰扑扑的麻衣,以后用麻线织布制作而成的衣服,当然也是麻绳的棕色。
想要其他的颜色,当然需要染色。
这个李少才倒是稍微知道一点点,一口水缸里倒上颜料,然后把布泡进去染色,染的差不多了,就捞出来搭在架子上晾晒,他旅游的时候玩过挑染,知道个大概的步骤。
但问题在于,颜料呢?
大儿媳和二儿媳不是家教严厉,就是家中有钱,没有接触过这些,倒是李倩巧稍微知道一点,“能用指甲花染色吗?指甲花能给指甲染色,是不是也能给布匹染色?”
指甲花的学名李少才也不知道,村里爱漂亮的小女孩们,经常会去地里摘了回来,捣成花泥敷在指甲上,然后用树叶包裹好,睡上一晚上起来,指甲就能染成橘色。
凤仙花
李少才沉思了片刻,“应该是没有问题,等到来年开花了,你们可以多采点回来琢磨琢磨。估计不只有指甲花能染色,其他的花,还有一些叶子估计也行。女子爱俏,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也染个不同的颜色换着穿。”
李少才好像看过一个视频,就是说用什么菜和面,就能和出来绿色的面,可惜李少才对这种视频不感兴趣,直接划走了,没有看是用什么菜染的色。
虽然说,在这个年代用菜染色可能非常不可理喻,但同样的道理,说不定草也行呢?
这么一说,李倩巧马上想到什么,“苋菜说不定也行!它的汁都是红色的,能把面都染成红的。”
李少才不知道苋菜是个什么菜,但不妨碍他支持闺女,“嗯,倩巧明年可以试试。”
大儿媳张张嘴,很想说苋菜是可以吃的!谁家这么奢侈,居然用苋菜来给布匹染色?
但想了想,又把自己想说的话吞了回去。
倒是二儿媳似乎想到了什么,“茶渍极难清洗,是不是茶水也能用来染色?”
“可以试试!”李少才鼓励大家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但说完又觉得不对,“咱们山里有茶树吗?”
二儿媳尴尬的笑了笑,“我只见过炒好的茶,没有见过茶树。”
这不是巧了吗,李少才也是。
李少才摆摆手,“不要紧,等二牛琢磨出来陶罐,让他帮着烧一个大的,等明年再去山里找找可以染色的东西慢慢试。”
“爹知道怎么染色吗?”
李少才摇摇头,“我只知道,要弄成一缸染色的水,把布匹放进去泡,别的就不懂了。”
对于他们来说,知道这些已经非常厉害了!
不过,说到这里,李少才就想起来,原本要帮二牛做的拉坯机。
虽然自己手艺不行,也不会做太精细的东西,但做个大概的手动版,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拉坯机,简单的来说,就是把泥放在一块木板上,转动木板,手扶着泥不要动,就可以做成形状均匀的圆形陶罐了。
当然,要做的好看、均匀,要经过不断的转动打磨,远没有说的那么简单。
太复杂的,李少才也做不出来,他就找了一块厚实的木板和一个木桩,打磨成相对比较圆的形状。
然后在一个木板上挖出来一个圆坑,木桩则把圆坑周围挖下去,凸出这个圆形,把两个圆形逐渐打磨的差不多大小,木板往木桩上一扣,转动上面的木板就可以做成一个最最简单的拉坯机。
说着简单,但也要经过不断的打磨尝试,木板不能左摇右晃。
打磨了好几天,终于做成了可以见人的样子,李少才就带着老大去找二牛了,老大帮他抱着那个木桩,他抱着上面的木板。
好几天没来村长家,李少才都愣了一下。
二牛估计是做出来不少失败品,村长家门前的地上铺了一片一片碎掉的陶片,别人家门口都是泥土地的时候,村长家门口已经是陶片地面了。别的不说,下雨天最起码不会沾满鞋的泥。
村长听到动静走出来,见李少才盯着地面看,无奈的摇摇头,“二牛这小子,基本上每天都住在窑里了,一天天的琢磨着弄个陶罐出来,我骂他两句,他还说要是做的都失败了,就干脆给村里铺条路!这臭小子!”
李少才也是无语了,想用破陶片给村里铺条路?那得做多少失败品出来?
有那功夫,还不如给村里铺条鹅卵石的路呢。
“二牛还在窑里?”
村长“嗯”了一声,把李少才和老大迎了进去,“你这是带的什么东西?”
“拉坯机,就是做陶罐的。”李少才也没多说,示意老大把木桩放地上,自己抱着的木板扣上去卡好,伸手转了两圈,“就这样,泥坯放在上面,手扶着不要动,转动下面的木板,就能做出来一个圆形的泥罐,想要多大的圆都行。”
村长都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不愧是秀才公啊,回头我跟二牛说一声,估计明天就能烧一窑出来。”
“我这个不行,要是栓子做,肯定能做个更好、更省力的,有的脚一踩,木板就不停转的,可惜我不会。”
村长也感慨,“以前没发现,栓子这么能干。不过,这个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等二牛真的琢磨好了烧窑的热度和时间,到时候再让栓子看看,怎么照着你这个改个省力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用这个简易的凑合着用。”
李少才正说着,就听到二牛在外面咋咋呼呼的声音,“爹!成了!你看我搞成了!”
李少才:!!!
还真的,让二牛烧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