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骤然一凝,语气变得微微急促起来,“这么说,你已经查到害我跟你父亲的是什么人了?”
韩伟霖倏然不说话了。
任凭韩玉怎么用疑问的目光盯着他,他都沉默不语。
韩玉用力抿了抿唇,声线都变得沙哑起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母亲您刚醒来,这些事交给我操心就好,您早点休息。”韩伟霖忽地起身,走过去打开书房门。
肖祺闪电般往回跑,韩伟霖只看到一抹残影以风卷残云之势穿过走廊跑进卧室内。
他无声笑了笑,抬脚往回走。
身后的韩玉跟过来,神色微有不虞,但到底没再追问。
韩伟霖进卧室时,肖祺在装模作样地追剧,看到他进来,还拿下蓝牙耳机,双目澄澈地看向他,“和妈谈完了?”
韩伟霖闲适地把玩着手机,肖祺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猜他的伤是不是快好了?一直动来动去也不疼?
“谈完了。”他语气清淡,见肖祺噢了一声便低头继续看剧,凑近她,语气玄乎,“你不想知道我们谈了什么?”
肖祺心虚地眨了眨眼,佯装好奇地问,“谈了什么?”
韩伟霖轻笑,“你不都知道?”
肖祺脸一僵,看韩伟霖洞察一切的目光,干脆不装了,“我刚刚侵入了你的手机,听到了几句。”
韩伟霖见她老实,心情愉悦起来,坐到她边上,瞥一眼她的电脑,伸手一把合上,双臂圈着他,“以后想问什么问我就行,不用偷听。”
肖祺感到他胸口暖暖的,情不自禁往后靠了靠,脸枕在他肩膀上,想了好一会才问,“你查到害你父母的主谋了?”
韩伟霖拥着肖祺,目光沉敛地盯着前方某个点,沉默半晌才低低开口,“差不多已经确定了对方是谁。”
肖祺心口一沉,转头,目光严肃地正视着韩伟霖,“所以你要报仇吗?”
韩伟霖薄唇微抿,“对方家族势力极大,杀死对方很容易,但如何不招来报复,护整个韩家安全才是关键。”
肖祺惊住,能让韩伟霖投鼠忌器的,对方一定来头不小,报仇绝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所以你才没告诉妈?”以玉姨跟丈夫的恩爱程度而言,恐怕一旦知道凶手是谁,就会不顾一切地展开复仇,到时,只怕会把整个韩家人陷入危险之中。
“是。”
静默,在两人之间弥漫。
韩伟霖手指摩挲着肖祺的颈动脉,“这些事本不该让你知道的,徒增你的烦恼。”
肖祺飞快摇头,目光雪亮地对上韩伟霖的眼睛,“夫妻本该共进退,让我知道是对的。”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细细地蹭了蹭他的脸颊。
这十多年来,韩家的重担都只压在他肩上,他一个人面对这么多,她也会心疼的。
韩伟霖被肖祺蹭的体内升起一股邪火,骨节分明的长指抬起她的下颚,她很配合地张嘴,两人相拥着,周围的温度越升越高。
直到舌头麻痹,肖祺浑身发软地瘫在沙发上,两人才分开,恰好有人敲门,肖祺拍了拍脸,走过去开门。
韩格格站在门口,“顾一城他们约我们三天后去邻市的森林公园打猎,你问问哥哥,他去吗?”
韩伟霖已经走了过来,“去。”
韩格格迟疑,“你身上的伤……不碍事?”
邻市也下了大雪,在冰天雪地里打猎,是一件体力活。
韩伟霖笃定的答,“没事。”
韩格格点点头,“那我去跟他们说。”
楼下几人打麻将散的也早,确定韩伟霖也去打猎后,几人各自回家。
洗漱过后,肖祺给韩伟霖的伤口换纱布上药,两人早早休息。
翌日,众人收拾一番,去东区墓地扫墓。
除了韩老爷子,其他人都来了,肖祺和韩伟霖共乘一辆车,韩松芝韩格格陪着韩玉坐另外一辆。
路上虽然铲了雪,但部分路段结冰不好走,他们八点出发,九点半才到。
到达墓地时,刚好天空放晴,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映在周围未融化的雪上,满眼的白。
夏桦的墓前,提前被打扫过,周围积雪都被清除,墓碑也被仔细地擦过。
韩玉身穿一袭黑大衣,望着屏幕上男人英俊的黑白照片,满眼哀恸。
其他人站在她身后,也都脸色萧然。
冷风中,众人陪着韩玉站着,韩玉从口袋里摸出洁白的手帕,温柔地擦拭夏桦的照片,轻声对他呢喃,“阿桦,我来看你了。”
单单一句,眼泪自韩玉眼眶静静滑落,她垂着头,努力平息良久才又平静开口,“谢谢你保佑我,我睡了很多年,才醒来不久。”
枝头有鸟飞过,发出支棱声。
韩玉起身时,轻声又坚决地允诺,“我会替你报仇的。”
报仇两个字,她咬的特别重。
肖祺看向身旁的韩伟霖,他神色没一丝变化,倒是一旁的韩格格轻轻皱了皱眉,眉目间隐有担忧。
韩松芝神色间同样也有。
看过夏桦,他们又祭拜韩老夫人,老夫人的墓碑就在边上,这次换韩格格上前擦拭照片,喃喃低语。
肖祺对韩老夫人印象不深,只知道对方好像在韩格格才几岁时便去世。
等祭拜完,大家离开。
回到老宅时,韩玉的情绪明显异常低落,一回来就进了自己房间。
韩格格和韩松芝去敲门,想进去陪着但被拒之门外,她们没办法去找韩伟霖,韩伟霖眉目微拧,“让她自己冷静一下,不用管。”
韩松芝满脸担忧,“妈妈太爱爸爸了,她身体又刚好转,就怕她伤心过度损害身体。”
韩格格抿了抿唇,“那你去搬个板凳坐在妈妈房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她一开门你就进去看着。”
韩松芝看了看韩格格,弄不清她说的是酸话还是真的,犹豫一番,她点点头,“行。”
等韩松芝走后,韩格格看向坐在一旁沙发上看手机的肖祺,韩伟霖看出她有话要讲,“没有什么是不能让你嫂子知道的,说吧。”
韩格格垂了垂眼皮,酝酿了一下才开口,“为什么不告诉妈爸爸的墓碑里什么都没有,当年根本没找到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