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正和林之栋以为秦无病回来便会严加审问与三名死者同牢房的人,哪能想到秦无病竟提出要开棺验尸。
林之栋很不解:“仵作都已验过了,秦捕快还要看什么?”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你还能比仵作厉害?
郭正提醒道:
“胡大人的家人早就到了立山县,等着查明案子后,将棺椁接回京城,如今棺椁虽停放在县衙,可想开棺验尸,胡家人未必肯。”
“既是如此,为何不早早让他们将棺椁接走?”秦无病不解的问。
林之栋道:“自是因为等秦捕快。”
“等我何用?让我看看胡大人的棺椁尺寸?”
“你……”林之栋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留着棺椁等秦无病自然是皇上的意思,可这在林之栋看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能有什么用?
郭正说:“皇上既然命你来查案,总要将与案情有关的留到你来,但是,即便你能开棺验尸,天气如此炎热,尸体怕是早已腐烂,你又能验看出什么来呢?”
“肉身腐烂了,还有尸骨在,一样能……”
秦无病还没说完,林淮忍不住介绍道:“我三弟曾验看十一具尸骨,几乎已经只剩骨头了,但他通过骨头看出了男女,还看出了一个侏儒。”
郭正和林之栋惊讶的相互看了一眼,却又都没有出声。
秦无病看在眼中, 试探的问了一句:“开棺验尸可会给两位大人带来麻烦?”
林之栋皱了皱眉说:
“秦捕快此言差矣, 若是有助查明此案,哪有麻烦一说?但若是毫无用处, 却会令胡大人家人意难平,又何苦为之?”
林淮不乐意了:
“林大人你这话说的,好像我三弟开棺验尸只是为了恶心胡家人!你想清楚,开棺验尸验的是腐烂的尸首, 谁先恶心?我三弟先恶心!林大人说话可要凭良心, 若不是为了查明胡谦的死因,我三弟失心疯了去验看一堆腐肉?!”
林之栋被说的面色极是难看,他冷着脸问:“验尸为仵作之职,秦捕快开棺, 怕也不是亲自验看吧?”
林淮刚要发飙, 秦无病抓住林淮的胳膊,看向林之栋,笑呵呵的道:“仵作不及我良多!”
郭正抢在林之栋出声之前问道:“刚才所说查验十一具尸骨, 辨别男女是秦无病亲为?”
郭义忙道:
“自然!我们隔着很远都吐的昏天黑地,我更是连吐好几日,三弟不仅仅在近前,且要手持尸骨仔细查看……”
林淮赶紧接口道:
“之前便跟你们说过了,你们竟是不信!这还只是查尸骨,金陵荣喜客栈的无头分尸案,也是我三弟验看的尸块,当日便查出了凶犯是谁, 不就是开棺验尸吗?秦老将军身边的副将姜威, 你们知道吗?在西宁的时候,早晨还好好的, 没过一个时辰, 家里就报丧了,我三弟知道其中必有诈, 可人家家中说是急症不治, 咋办?我三弟就能让姜家乖乖的同意开棺验尸!你们猜开棺之后看见了啥?那姜威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
郭正和林之栋俱是一惊。
林淮拍着胸脯又道:
“我知道你们怕什么, 胡家找麻烦我担着!”
郭正问:“秦捕快想要开棺验尸, 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秦无病反问:“两位大人先无病几日到,必定对案情已有推断, 无病可否先听听二位大人的见解?”
林之栋破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秦无病,说:
“此案凶犯狡猾, 未留任何痕迹,仵作验尸之后说是死于砒霜,可,秦捕快竟能只听了几句便推断死者非砒霜致死……如今又要开棺验尸,林某不明,既然秦捕快已经断定死者不是死于砒霜,开棺验尸又是为哪般?”
秦无病笑了笑,问:
“查案子查案子,是不是总得查出来死因是什么?林大人莫急, 先听我说完!皇上会派无病来查此案,足见皇上信任以及皇上……想知道真相!”
林之栋怔住了。
“我与胡谦在西宁却有不和, 西宁府尹宋富,在西宁守城之战中,殚精竭虑, 不仅解决了将士的粮草,西宁城内从未现慌乱,无病有幸与宋大人一起守卫西宁, 几次鬼门关上溜达,都是宋大人将无病救回!”
郭正和林之栋俱是一惊!他们二人知道秦无病在西宁立了功,却不知曾经历这等危险。
“叛军狡诈,除了天灾与外敌,他们这些年在大山之中养兵十万,又用高官厚禄吸引卫所将领归附他们,西宁城如履薄冰!二位大人可知,只秦老将军身旁便有三人是淅川安排的,所以,秦老将军才会眼见我们在城外与叛军死战,却没有派兵出城, 我们险些全军覆没!”
郭正和林之栋又是一惊。
“我说的这些只是皮毛, 二位大人回京便会知晓,人证物证俱在,并非我一人可瞒天过海, 我只能说,西宁城安安稳稳的守下来,府尹宋富当居首功!但是,西南总督胡大人并不这么认为,二位大人为官多年,当知叛军起兵谋反在西南省,西南省总督事前并未及时发觉,难辞其咎!可胡大人怎肯眼看属下风光受赏,自己委屈挨罚?”
郭正深吸一口气,林之栋垂头不语。
“胡大人差一点便要了我与宋大人的命!这事,皇上,襄王爷,大长公主都知道,肯定还有别人知道”
郭正和林之栋同时‘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