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当初你将粮草留在三通驿站,我就跟你说过不行,你看看,现在傻眼了吧,没有粮草,将士们吃什么。没有粮食吃,将士哪还有力气打仗?”
林听雨道:“此事不必心急,我早有安排。”
“你早有安排?”李飞不信地道,“什么安排?”
林听雨笑道:“李将军只要按我说的做,咱们的将士今后不但有粮食吃,而且还有肉吃。”
李飞一脸狐疑。能吃到馒头就不错了,这十万大军呢,就算是一人只一口肉,那得多少肉?
林听雨接着又道:“你去与将士们宣布,就说这些日子大家训练很是辛苦,明天的伙食里会加上马肉,以犒劳大家这些日子的苦练。”
“马肉?你哪来的马肉?”李飞问。他可不会轻易跟将士们做出这样的许诺,万一明天拿不出马肉来,将士们觉得受了欺骗,以后哪还会信服他?
林听雨道:“李将军没亲眼看到马肉不敢宣令也无妨,待明日见到马肉,你再向将士们公布这则喜讯吧。”说完声音突地转厉:“继续训练,不得有半点懈怠。”
。
夜静更深,尉迟岚一身黑色夜行衣,立在林听雨面前。
林听雨面色严峻,道:“九殿下,可按我所说的安排好了?”
尉迟岚道:“大帅尽可放心,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林听雨的无限妙音虽然难以象在仙界那样探查得很远,也无法捕捉到这些人体内的内功波动以及灵魂波动,但是,几十里外比较明显的动静,她还是能够听到的。
夜幕降下的时候,她就站到了城墙上,借着西北风听着西北方向传来的动静,也知道尉迟岚已经按她所说的做好了一切准备。
“大帅,恕属下直言,今晚行动,你只要在郡守府里等我们消息即可,不必亲往城墙……”
林听雨打断了尉迟岚:“你们身先士卒,我作为三军统帅不能与你们一同前往已经很是惭愧,若我只安稳地坐在这里,明日你让我如何有颜面面对三军?”
要不是她这副身体半点武功都没有,去了只会拖累他们,林听雨可不会只让尉迟岚带兵前去。
尉迟岚默了一下,便道:“那你记得多穿些,西北本来就比京城寒冷许多,那城墙上的风又大,你……”
林听雨噗哧一下笑出声来,道:“九殿下,看你说的,我哪有那么娇贵?我又不是风一吹就倒的纸人。再说,我现在吃得饱,穿得暖,日子不知比过去在林家村舒服多少倍呢。”
见尉迟岚似乎还要唠叨,她赶紧又道:“好了,明明是你以身犯险,怎么反倒这般担心我?”
尉迟岚不语,只是心道:“自打出征以来,我可是还从没有离开过你一里之远呢。可是现在我带兵去袭敌营,你一个人留在这西城里,我哪能放心?”
林听雨其实也很担心尉迟岚。他可是九皇子,是皇帝喜爱的儿子,打算让他继承大统的子嗣,若是袭营时出了意外,她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但是,九皇子想要建立军功,总是要涉险的,老是躲在战场后面,如何能够建立让人信服的功勋?不过,只要九皇子按她所说的做,这次袭营绝对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走吧。”林听雨沉声说了一句,拉起尉迟岚的手,“我送你。”
到了校场,林听雨看着尉迟岚率领他这些天来亲自训练的数千精兵出了西城,便登上城墙,借着西北风刮过来的声音,通过无限妙音关注着他们的情况。
是否能够扭转南海将士们的势气,关键看此一役。
洛云跟在她身边,站在城墙上往下望着。但因为尉迟岚是带兵突袭,当然不会点火把,是以他什么都看不清,只隐约能看到有人影晃动,而这人影也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了。
他奇道:“大帅,您先前不是说,要练兵十日后才夜袭敌营吗?可现在才只过去了七天。”
林听雨道:“我那只是随口说说。”
洛云愣了愣。别人统帅三军,一个字一句话都要仔细斟酌,这位女帅怎么还将夜袭这么重要的事随口说说?
林听雨见他一脸纳闷,又道了句:“我岂能将偷袭这么秘密的事公然说出来?就算说,也不可能说实话。”
洛云嘴角抽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大帅是故意那么说,以乱人耳目,免得被敌营的细作探到消息提前有了准备。”
只是他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散去,带了几分担忧地道:“可是九殿下将咱们城中银库中仅存的那些银两首饰都带走了,这又是为何?”
林听雨道:“待他们回归,你且问他们便是。”
虽说是仅存的,但一城之力到底是比寻常百姓家富足得多,那些银两首饰可是足够维持一个城池几个月的花销。当然,只是官员开销,李飞这十万大军要是靠这点银子根本就维持不下去。
洛云笑笑,当下就不再多问。站得高望得远,大约三刻过后,他就看到远处敌营那本来还算平静的火堆闪烁的火光突然变得混乱起来,应该是有人在拿着火把在来回走动,而且是有很多火把。
林听雨已经借着西北风听到几百里开外的蕃营内传来嘈杂的喊声,接着便有兵马往这边蹄踏而来。
她和洛云也都看到有星星点点的火把正往西城这个方向迅速靠近。
片刻后,她就听到了有人在大喊:“银子,地上全是银子,还有金子,是真的金子啊!”
原本已经排成队往这边迅速靠近的火把,后半截再度出现了混乱。
众多混乱的喊声也跟着响起,其中有一道铿锵有力的男子在高喊:“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银?小心有诈……”
可惜啊,他喊得有点晚了。林听雨嘴角上扬,唇边漾起一丝冷笑。
那些追击突袭兵的蕃兵们,在追踪的路上看到地上不知是谁丢了大量的金银,哪有不捡的道理?此时的他们已经不再是让南海将士闻风丧胆的蕃兵,而是被贪欲迷惑心志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