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芸这会儿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一脸疑惑地走了过来，凑到林渊身边，目光朝宝马女销售瞟了一眼，小声问了一句：
“怎么了这是？”
林渊给了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也没有解释，继续对那宝马女销售道：
“你怎么知道我买不起？”
宝马女销售自然也看见了林渊身边的赵芸，心里立刻就嘀咕开了。
这女孩儿怎么长得，这也太漂亮了吧？她自认算是姿色比较出众的了，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资本，她的销售业绩在店里一直名列前茅也是得益于此。但是，要是与眼前这个女孩子相比，她这点外貌上的优势简直就是个笑话，根本没法比好吗？
等一下，这女孩儿，不会是这个臭屌丝的女朋友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她心里就平衡了。
哼，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这挑男人的眼光也太差了，她不知道挑男人是不能看外表的吗？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有钱才是真理啊！
一瞬间，宝马女销售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乍见赵芸时的那种自惭形秽立刻便消失得无隐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自以为是的虚伪优越感。
哼！还嘴硬，看到女朋友过来拉不下面子是吧？我非要好好臊臊你的皮不可！
“是是是，你买的起，你去隔壁买吧，我这边太忙了，暂不接待！”
说完，宝马女销售双手往胸前一抱，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拿鼻孔看人吧？
林渊倒是没怎么生气，只觉得有些滑稽。挠了挠头，也没有争辩什么，既然人家不欢迎，那他走就是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有钱还怕花不出去吗咋的？
“话说你为什么穿这身出来啊，家里没衣服了吗？”
跟着林渊离开了宝马展台，赵芸旁观者清，忍不住指着林渊的上身吐槽起来。
“哦！啧，我说人怎么看我这么不顺眼......”
林渊低头一看，这才一拍脑袋，明白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虽然他自己倒不觉得穿这身有什么问题，都是衣服嘛，干净整洁就行。不过这些做销售的习惯了从外貌穿着方面分析客人的消费能力，对他产生误判倒也很正常。
没一会儿，林渊带着赵芸又来到奥迪的展台，一辆崭新黑色q7就摆在展台正中央，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彩。
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正站在q7旁边，脸上随时带着和善的笑意，为参观者答疑解惑。
“A4在哪儿？”
因为人太多阻挡视线，林渊第一眼没找到，只得上前询问。
中年男子是奥迪展台的经理，看到林渊也是微微一愣，显然被对方这身奇特的衣着给弄蒙了，心里嘀咕了一句“现在跑外卖这么挣钱的吗？”表面却是不动声色，略一侧身指向身后展台，脸上依旧带着笑：“在那边。”
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表面的礼数至少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林渊依言来到A4的展台，一辆灰色A4L静静停在那里，带着一种奥迪特有的内敛气质，低调又不失精致。
“帅哥，看车啊？”
一位跟林渊年纪差不多的小伙子看到林渊过来，立刻一脸热情地迎了上来。
“嗯，随便看看！”
林渊点了点头，目光上下打量着车子。
小伙子目光在看到赵芸之后，微微一凝，眼里惊艳之色一闪而逝，然后很快回神，重新看向林渊道：
“那我给你简单介绍一下吧，这是奥迪今年刚推出的新款A4L，配置主要分为三挡，分别是手动舒适型、自动舒适型和百万纪念智领型，他们的主要区别为......”
林渊其实压根儿没有认真听，但是对方讲得认真，他也不好打断人家，便只将对方的话当作bGm，然后自己看自己的。
突然，林渊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转头看去，发现刚才宝马展台的那个女销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一边跟那个男经理聊天，一边对着他这边指指点点，看她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知道，这娘们儿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见销售小伙依旧在那儿滔滔不绝，想着对方跟自己年纪也差不多，应该挺好说话，林渊便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
“看你这么卖力，你觉得我看着像是能买得起你们车的人吗？”
销售小伙儿被问得一愣，然后下意识地偷眼朝经理的方向看了一眼，确认对方应该没注意自己这边之后，这才压低了声音悄咪咪地道：
“我们每天其实任务的，要带多少组顾客才能达标，成不成交另说。”
见林渊恍然大悟，销售小伙儿又加大音量继续补充道：“再说了，就算你现在买不起，那也不代表你将来买不起，你自己买不起，也不代表你亲人朋友没人买得起，只要你觉得我业务能力不错，将来想买车的时候第一时间能想起我，那我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嘛，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说到这里，销售小伙儿显然对这番理论颇为自得，伸手正了正自己的衣领，一副十分注重自身形象的样子。
“有道理！”
林渊忍不住竖起一根大拇指，表示赞赏。
“我再看看A6。”
说着，林渊便又来到了旁边A6的展台，销售小伙儿自是赶紧跟上。
“这款最新的A6L分为四个配置，分别为百万纪念智领型、百万纪念舒享型、quattro技术性和quattro舒适性，价格由低到高，前两个型号都是前驱，后两个都是四驱......”
听着对方的介绍，林渊虽然觉得有些唠叨，但心里还是觉得很舒服，别管对方心里怎么想，至少人家确确实实给予了你足够的尊重，这一点很重要。
“要不就买这个？”
林渊侧过头去，对着赵芸小声问了一句。
他其实本来是想买A4L的，但是现场看了一下之后，觉得不够大气，还是A6L更顺眼一点。
“你要买就买呗，问我干什么？”
赵芸脸颊一热，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像刚刚新婚的小两口在商量着给家里添置大件，当即唰地撇过头去，做出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
“那行，我也懒得挑了，就这辆吧！”
林渊双手往腰上一插，语气十分随意，仿佛他不是挑了一辆车，而是挑了一个西瓜。
“什么？”
销售小伙子以为自己听错了，讶然问道。
“我说就买A6L，你拿张配置单给我吧，我看看有什么要选配的。”
林渊咧嘴一笑，大声重复了一遍。
“额......”
听到这话，销售小伙儿人直接傻了。
不是哥们儿，你来真的啊？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你进来到现在有十分钟没有，这就要直接下单了？
这是车，几十万的东西，可不是几十块，你真的不再仔细考虑一下吗？
“你卖不卖，不卖我找别人了？”
见对方还搁那愣神儿，林渊有些哭笑不得，假装吓唬人家道。
“别别别！哥，我这就去给您拿配置单，您跟我来，走这边，走这边......”
销售小伙儿倏地回神，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动作还算麻溜，忙在前面引路。
宝马女销售也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她本以为林渊很快就会在自己的凝视之下灰溜溜地滚蛋，但是当他看到林渊跟着销售小伙儿往外走的时候，她心里也开始犯嘀咕了。
这是要去干嘛？该不会是去上厕所吧？也不对啊，上厕所自己去就可以，至于还要人带路吗？
心里好奇，宝马女销售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没走出去多远，当看到那一片熟悉的棚子时，女销售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片棚子是主办方专门搭起来，用来洽谈和签定购车合同的区域，虽然她这两天没有签单，但是她跟着同事来过这边，可以说，只要把客户带到了这里，那提成基本就已经再向你招手了，大家辛辛苦苦办这个展销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这送外卖的难道真的要买车？
女销售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心中惊疑不定，想了想，她还是选择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林渊与销售小伙儿找了个位置坐下，对方给他拿来了配置单，在他考虑选配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奥迪展台的销售总监也被叫了过来，准备和那小伙儿一起，与林渊沟通一些关于贷款、保险、上牌之类的细节。
“他要在你们这儿买车？”
女销售与销售总监也算是老相识，趁林渊不注意，将对方拉到一边，指着林渊小声问道。
“对啊。”
销售总监笑容满面，手底下的人能成交，他也有提成拿，他当然开心。
“买的什么车？”
虽然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意义不大，毕竟车这玩意儿，再便宜那也是几十万的东西，但是她还是在心里暗暗祈祷林渊买的车越便宜越好，那样她心里也会更好受一些。
“A6L，49.98四驱那款。”
听到这个回答，女销售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对她兜头劈下，炸得她耳膜都在嗡嗡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