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宝把两个礼物拿给赵宣宣,问:“娘亲,李家三兄弟来咱家过年吗?”
赵宣宣一边看礼物,一边答道:“他们去辽东了,过完年才会回来。”
“你爹爹收到李大人的信,然后聘请顺风镖局,送他们去的。”
乖宝有点失落,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正在发芽,忽然变得沉默。
赵宣宣主动问:“乖宝,一路都顺利吗?有没有发生什么坏事?”
乖宝一听“坏事”,顿时回过神来,立马就想到司徒知府的事情,跺一下脚,说:“这件事必须尽快告诉爹爹。”
可是,唐风年不在家。
乖宝凑到赵宣宣耳边说悄悄话,说小桃仙和易举人的案子,说司徒大人包庇易举人,又提起那封匿名信。
“我给他写匿名信,结果好心被当驴肝肺。”
“司徒知府不声张正义,公主因此气恼,告状信早就送去皇上和锦衣卫手里,恐怕司徒知府凶多吉少。”
赵宣宣曾经见过司徒知府,至今没忘记帮忙印书的恩惠,因此越听越皱眉头,思量该怎么办。
乖宝早就想通了,说:“娘亲,那封匿名信就是报恩,我还在信里放了十两银票,恰好抵消当年印书的恩惠。”
“他非要选择错误的那条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今此事已经惊动皇上和锦衣卫,咱们反而不适合插手。”
她分析得透彻,赵宣宣点头赞同,无可奈何。
过了片刻,赵宣宣说:“等你爹回家来,再告诉他。或许,他有别的办法。”
乖宝搂住赵宣宣的肩膀,嘟囔:“恐怕引火烧身,宁肯爹爹别管此事。”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
赵宣宣轻拍乖宝的胳膊,若有所思,稍显忧虑。
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好人,也很少有完全的恶人。
有些人,有好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
比如,这个司徒知府。
赵宣宣感恩于他好的一面,所以无法彻底袖手旁观。
傍晚,唐风年从官衙回来,本来欢欢喜喜,一家团聚,但紧接着,听说司徒知府可能要倒台,他的笑容顿时烟消云散。
怎么办?
赵宣宣用眼神询问,没有催促。
唐风年暗忖:如果此时快马加鞭,派人再送一封信去提醒司徒知府,是否还来得及?
想一想锦衣卫的办事速度,再算一算公主的告状信是何时到达京城的……
失去先机,再想打时间差,几乎不可能。
除非他有神仙的本事,今晚给司徒知府托梦,否则,无能为力。
想清楚之后,他眼神坦坦荡荡,不再纠结,说:“静等后续吧。”
“如果司徒知府只包庇易举人这一次,没有别的错处,估计只会小小惩戒,不至于革职查办。”
赵宣宣却有别的看法,暗忖:司徒知府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犯这一次错?这个案子作为导火索,不知会炸出多少后续?本来有及时止损的机会,可惜他没把握住。
再次想到乖宝写的那封匿名信,赵宣宣深呼吸,变得心安理得。
互不亏欠的感觉,如同冲破乌云的阳光。
别人爱干啥就干啥吧,反正后果自负。
牛不喝水,不能强按头。狗要吃屎,你想劝,也劝不动。
她彻底想开了,眉眼重新舒展。
— —
另一边,唐母几乎变成乖宝的尾巴。
乖宝走到哪,她就跟到哪,笑眯眯,仿佛看不够,如同盯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乖宝心中感动,沐浴更衣之后,坐在暖炕上擦头发,盘着双腿,笑问:“祖母,你老看我做什么?”
唐母不假思索地答道:“我家乖宝好看,最好看。”
她伸出手,摸摸大孙女的头发。
乖宝抿着嘴唇,溢出一连串笑声。
片刻后,她说:“祖母,放心,我不会跑,以后天天在家,天天陪着你。”
“快过年了,你做新衣裳没?”
唐母想一想,因为记性不太好,而皱眉疑惑,然后恍然大悟,笑道:“做好了,我去拿给你看。”
因为越是临近过年,绣坊做新衣的价钱就越贵,赵宣宣为了不花冤枉钱,早在十月底,就跟绣坊谈好了做新衣的买卖。
一家人中,大人的新衣都做好了,但考虑到孩子们长得快,所以乖宝和巧宝的新衣没急着做,怕衣裳不够合身。
唐母打开衣柜,把新衣拿到炕上,说:“料子太好了,我舍不得穿。”
不仅料子好,绣的花样也精致,而且从里到外有好几件,全是新的。
衣领和衣襟上,缝了雪白的兔毛,一看就暖和。
乖宝捂嘴笑,道:“祖母,这是我娘亲的心意。”
“你爱穿,多穿,我娘亲就高兴。”
“如果你舍不得穿,她反而要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
唐母听劝,立马说:“好,我现在就穿。”
她立马动手解扣子,打算把身上的棉袄脱掉,换新的。
乖宝连忙按住她的手,阻止,笑道:“祖母,等过年再穿,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