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歌曲的情绪渲染，现场的气氛显得惆怅，可随着秦凡的一句话，这种气氛又瞬间荡然无存。
记者和围观的群众感觉很难受，这种情绪的不连贯就像打喷嚏被人打断了一样，一时间，贯以思维敏捷着称的娱乐记者也进入了宕机状态。
思维完全难以连贯啊，节奏全乱了好不好？
坐在钢琴上的秦凡，却是低下头，脑海中整理着刚才出现的幻境。
是的，在他唱完《像我这样的人》后，那诡异金光又出现了。
这一次依旧是“爱情片”，主角自然是人渣和方水儿。只是这一次出现的都是“照片”，而且剧情并不连贯。
如果给这些照片定一个主题，秦凡会以“注视”给他们命名。
注视，所有的照片都是这样，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场合，不同的地点，不同的距离。人渣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她的女神。
深情款款，含情脉脉。温情中带着炽热，幸福中透着痴迷。
画面中的方水儿，无疑是风华正茂、光彩艳丽的。就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但强烈的聚光灯外，总有灯光无法顾及的阴影。而人渣，就站在那阴影中。
一个光芒万丈，一个默默无闻。
构图很巧妙，色调搭配的也很好，这些照片如果能够具象，任何一张拿出来，都能充当电影的海报。
什么电影？
《舔狗的幸福人生》！
没错！秦凡心底就是这样定义的，这人渣就是一条舔狗。
《刑侦基础课程之微表情的实际判断与推断》第三章第四小节最后的延伸习题有详细的阐述这种眼神所表露的现象，这题当年秦凡拿了满分。
“秦先生，歌曲非常动听，你是想通过歌曲表达什么吗？这首歌充斥着爱而不得，不甘和无奈。你是想告诉我们，你是爱方水儿的，还是想以此向方水儿表露什么？你和方水儿虽然公布恋情三年，可你们从未在公开场合提及彼此，你能说说你对方水儿的感受吗？或者能说说你们的感情经历吗？”大脑重启后的娱乐记者见到现场沉默，一连串的问了很多问题。只不过或许cpU还没能完整运行，这一系列问题并没能匹配上她的专业素养。
“你能重新组织一下语言吗？”秦凡转头，他刚才走神了。
只是这个要求，却让这个那个记者感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秦凡，直播间的粉丝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相爱的！”还是那个主播，他盯着手机画面的字幕大声的喊道。
“秦先生，我有理由相信，可能网友对你真的存在误解，所以我们想知道你们真实的感情经历，比如，你们是怎么开始的。”被小主播一提醒，那名娱乐记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频道。
她真的感觉今天搞不好就会成为她职业生涯的终点。这样的场合被她撞上，却愣是挖不出一个瓜来。
“怎么开始的？”秦凡微微皱眉，回忆起幻境中的那些场景。
校园、操场、食堂、教学楼、演播厅、校门口……
不说别的，幻境中那种淡淡的幸福和满足是实实在在的，感同身受，身临其境。
秦凡其实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恋爱过，少年因为家境，记忆中只剩下苦读。大学上的是警校，纪律原因也没条件恋爱。毕业后被安排相亲结识妻子，结婚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合适。
所以那种恋爱的甜蜜其实是他第一体验，感受挺新奇的。
“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悠悠吟唱，如天边飘来的云朵，如山涧蜿蜒的清流，如初春的暖风，如深秋的细雨。
没有任何征兆，秦凡的视线依旧停留在琴键上，但深情的歌声却顺着话筒，在整个天地间弥漫。
提问的记者嘴巴越张越大，死死的盯着秦凡，又来？
而那个小主播则激动的晃动着手机，引来弹幕一片谩骂。
现场的其他围观群众简直麻了，他们就是因为跳楼，来凑个热闹的，看到秦凡出现，就想现场吃个瓜。谁又能想到，还有这样的惊喜和意外？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宁愿用这一生等你发现，我一直在你身旁，从未走远。”
这首歌，秦凡只唱了一半，因为在他唱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那种爱情的甜蜜，反而胸口闷闷的，堵的非常难受。
跳动的心脏隐隐抽搐，伴随着丝丝痛楚。
为什么？是身体残留的情感原因吗？
秦凡想到了刚刚幻境中的最后一张“照片”。
人渣站在别墅的围墙外，透过夜色凝视着精美的窗台，乳白色的纱帘透映着一个窈窕的轮廓。
黑色的夜，没有星星，蓝色的墙，遍布青苔。画面中有两个光源，一个在窗内，昏黄且温暖，一个是人渣五米外的路灯，清冷而萧瑟。
也许，不应该叫你人渣的……
秦凡的歌声停下，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这只唱了一半。大家都在猜想着，秦凡是不是在酝酿情绪。
可让吃瓜群众想不到的是，秦凡再次开口，虽然曲风相似，但情绪和旋律却是变了。而且这一次，秦凡没有弹琴，而是清唱。
另外一首歌？
“我从来不曾抗拒你的魅力，虽然你从来不曾对我着迷。”
“我总是微笑的看着你，我的情意总是轻易就洋溢眼底。”
“我曾经想过在寂寞的夜里，你终于在意在我的房间里。”
“你闭上眼睛亲吻了我，不说一句紧紧抱我在你的怀里。”
轻唱了四句，秦凡眉头再次皱起，胸口的抑郁更加重了，而那种疼痛感也越发真实。秦凡抬起准备弹琴的手再次放下，认真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我是爱你的，我爱你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于我和你。”
“你是爱我的，你爱我到底。”
“生平第一次我放下矜持。”
“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爱你，深深去爱你。”
没有迟疑，依旧是清唱，跟随着心底的那份悸动，秦凡完全跟随着情感起伏，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了情绪。
直到秦凡感觉到脸颊上的湿热，抬手按在眼角，那里果然一片湿润。
眼泪？
秦凡的感受很奇怪，身体仿佛不受控制，而灵魂也仿佛被分成了两份，两种完全不同的身体感触却同时传来。
就如同在幻境中一样。两种体悟、两种感受，却同样的真实。
可秦凡确信，自己现在的感受并不是来自于幻境。
执念吗？这就是爱极了一个人的感受？
又是半首情歌，但所有人都看到了秦凡抹去泪水的动作。
一时间，台下的许多小女生也一同在落泪。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王丫死死的抱住李二的胳膊，眼眶通红，泪水浸湿了李二的外套。
“天哪，太好听了，这真的是那个渣男？”
“能渣方水儿的，果然非比常人……”
“别胡说，我不相信他是渣男，能写出这样歌的，怎么可能是渣男？”
“就是，他爱的那么真挚。”
“天那？清唱啊！这唱功就碾压现在很多歌手了好不好？”
“以后谁还说秦凡是吃软饭的，我就用鞋底拍他，他要早点出道，估计人气不会比方水儿低。”
舞台上的秦凡静静的坐着，手指摩搓着指尖的液体，情绪似乎又陷入某种情境中。但台下的观众却是相互议论起来。
其实大多数人对秦凡是不了解的，一开始也就是吃了软饭渣男的瓜，因为方水儿的高人气，关注到了这件事。
之后的一系列热搜发生的都非常突然，一瓜接一瓜，网友也没时间去辨别，反正他们也不在意。
只是受到舆论的引导，对秦凡有极强的偏见罢了。
而现场三首歌，无论词曲、唱功都将情绪渲染到了极致，通俗的说，这些围在一边的观众被秦凡圈粉了。
这里是大学，除了几个有目的而来的记者和主播外，都是以年轻的大学生居多，而且是戏曲学院的艺术生。
他们本就感性，更容易被自己的情绪去主导。
舞台的寂静，台下的嘈杂，秦凡却不知道，他这临时的“记者发布会”，在网上再次引起了轩然大波。
“到底什么情况？”快音直播的运营部，部门经理陈冬焦急的推开监测室的大门。
他是被手下“三连催”给喊来的，电话中同事语焉不详，只是一个劲的催促他赶紧到数据监测中心。
在路上他其实挺忐忑的，近期大猫直播、西红柿直播强势崛起，虽然还不至于动摇他们直播一哥的地位，但已经抢占刮分了很多市场。
而且商业竞争，从来都不是只看市场的。
公司旗下三大头部主播，已经有一个在和公司谈解约了，具体是为了什么？行内人不用猜测都知道。
尤其是在连续收到有关部门因擦边、不当言论、不良引导等原因接连收到整改通知后，公司的管理层这段时间可谓是草木皆兵。
这时候数据部的人要求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