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苏浅若放了安全的信号,要不然这会儿,宇文诹肯定已经被太初仙君剁了切了八百遍都有余了。
一般人都会认为传讯弹要炸出去才能放出消息,没人知道长生门的传讯弹只要一见光就已经发出去了。
苏浅若故意说了这么多话来乱罗遥遥的心神,终于拖足了时间,令太初和萧凌瑟都布置妥当。
这一下,她是真的安全了。
宇文诹自顾不暇,忙着哄罗遥遥,一个注意力完全被分散掉了的杀手,实力便打了折扣。宇文诹已经足够高估和提防苏浅若了,可还是着了她的道。
第一时间将罗遥遥护到身后,宇文诹如临大敌般,看向萧凌瑟。
萧凌瑟扬着脸,双手环胸,跟在太初身后耀武扬威地睨了宇文诹一眼,嘴里发出嘁的一声喟叹。
宇文诹知道那一个字包含的意思。
他那一天以玄仙阶强压了萧凌瑟,还将他打伤。
现在萧凌瑟身前的可是一位货真价实的仙君,而且是大千世界中都叫得响名头的仙君。
这一下,得换宇文诹来尝尝被打被完虐的滋味了。
罗遥遥见着这剑拔弩张的状况,突然从宇文诹身后闪了出来,握住了他的手道:“宇文,不怕,我在这里。永远都在。”
苏浅若怔住,胸中一激荡,暖流上扬,舌尖突然尝到了一抹感腥味。
不怕,我在。
你在,我不怕。
她强行压住不断上扬的暖流,宇文诹与罗遥遥始终算是似敌非友的人,她的血太古怪,难免会被有心人觉察到端倪。
罗遥遥将手上的芥子退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解了封,哗啦啦地倒出一堆耀眼夺目的金银珠宝。
金光四射,琼觞碧筱,珠光万毫,堆金积玉,也不过如此盛况。整整似一座小山高的珍宝堆在一起,将宽敞的屋子里照得如同白昼,那些透过门窗缝隙漏出去的光,还将院中的花草映衬得熠熠生辉。
萧凌瑟见她取芥,忙凝神戒备,未料竟然是抖落出一地珠宝,还隐含期盼地望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凌瑟有些薄怒,用钱买他伤,用钱平事儿?
他萧凌瑟的道道上可没有这一茬!
罗遥遥被萧凌瑟怒目吓得怔了怔,又求助般地看向宇文诹。
“遥遥为人比较直接,她带足金银过来,便是要按照各界录启上的价码,想从你的手上买走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一个小千世界!”
萧凌瑟闻言直接呆住,买界?!
界还能买?
他是靠自己赤手空拳打下来的江山,虽然足智多谋,也够铁血够仗义,拥有一群视他如亲如神的兄弟伙,但是他真没有底蕴,不了解这关于界域之间的这些暗则。
太初扯了他一下,以免他当众出丑,不好下台。
萧凌瑟立刻收敛了脸上的惊愕,引着太初落了座,自己再在下首坐了,沉声道:“此处以仙君为尊,虽然这界是我打下来的不错,可是界王还未死,所以我并没有权力处置这买卖。
你们先将路灿交出来给仙君发落,仙君自会再斟酌这卖与不卖。”
提到路灿,宇文诹的脸色便有些不自然。
“这个交,怕是交不出来了,因为…他死都死了。”
苏浅若仔细听了一下宇文诹的呼吸前后的变化,对着萧凌瑟点了一下头。
“路灿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我们便任你摆布。”
“这个,还是办不到。”
萧凌瑟再次嘁了一声,满眼满面的不认同。
谈话至此所建立的先期信任,瞬间完全破裂,屋子里霎时静下来。
罗遥遥不安地捏了一下宇文诹的手,眼里满含着祈求,欲言又止。宇文诹坚决地摇头,不肯让她开口。
罗遥遥似乎无计可施,却不想放弃,眸光在屋中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之后停在了苏浅若身上。
似乎是哀求,带着迫切。
“买下这个界,是我从出生以来就背负在身上的使命,路灿确实已经死了,但是尸体我们也拿不出来了,你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劝劝萧界王和太初仙君,让他们高抬贵手,将界卖与我?”
苏浅若的目光则是停留在那堆金银玉器,珠宝首饰里,盯得久了,才回眸深深地看了罗遥遥一眼。
珠宝堆乍一看金灿灿的,实际上细细一甄别就发现了端倪。这一堆珠宝确实是穷极了几十年的力量才聚集起来的,有的珠宝的表面已经被摩得没了棱角。
这芥子之中最层也就是最后倒出来的这一些珠宝,有几只九品大钗的凤眼石都起了棉,这种石头一般都会选择火彩最好的红宝石来点睛,能令红宝石失去光泽起棉的,只有几十年的光阴才能做到。
生生将血咽下喉咙,苏浅若走过去,从珠宝堆之中捡出一枝色泽极其普通的银莲纹簪,然后直接便插回了自己的头上。
罗遥遥张大嘴盯着苏浅若盯了好一会儿,这才红着脸讷讷地道:“这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苏浅若点头,淡淡道:“你偷我的发饰肯定是故意的,倒出来被我发现,肯定不会是故意的。哪一个呃,顺手牵羊的人,会故意将赃物呈给物主看呢,是吧?我理解…”
罗遥遥被臊得不行,肤光胜雪的脸变成了胭脂如血,宇文诹目露疼惜,刚欲起身便被罗遥遥用手缠住了腰身。
苏浅若那日与太初上街,巧遇明少遐的时候,几人心神都不稳,回到别院梳洗换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头上插着的银莲纹簪子不见了。
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枝簪,她对它有着超乎寻常的执爱。
罗遥遥竟然盗了她的簪子,企图用这些偷盗来的财物来买萧凌瑟打下来的小千世界!
宇文诹又打伤了萧凌瑟,强行救走了路灿。
本来就应该是打生打死敌对的双方人马,就因为苏浅若一时受了钳制,彼此才有了一个坐下来面谈的机会。
苏浅若本有心劝和,此刻也息了善念,将目光投向了太初。
一切以太初的意志为定夺。
太初一直沉默不语,似已入定。
外面的天,就快要亮了。
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