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是绿茶的声音,错不了。
殿门处突然闯进来一个打扮得像清水芙蓉般的女子,白色的斗蓬带子因剧烈奔跑而散开来,骤然滑向一边,玉粉色的轻衫裹脚着的可人儿,三千青丝倾泻下来,肩若削成,腰若玉素,她微微弯着腰,不断地喘着气,薄施粉黛的脸上透出一抹淡淡的红光,唇色嫣然如含着一枚丹朱。
殿中高谈阔论着,肆意调笑着的男子们都倏地眯了一下眼睛,眼神直了那么一下,然后便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她的腰间。
黄腰带!
所有的人都兴奋了起来。
就连那个厉喝着的神色冷凝的绿衣男子神色也都有所缓和,放开了揪着绿茶衣领的手。
绿茶看了看众的眼神,又看了看突然出现的苏浅若,眼中挤出两滴泪水,一摇一摆地走近她,关切地拉住她的手道:“浅若,能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我一直担心…担心你会出什么事呢?”
苏浅若见绿茶的衣服齐齐整整的,身上也没有什么伤痕,脸上也没有红肿淤青,便松了一口气,这才将目光转向别处,环顾了一圈。
只见殿内是乌木作梁,汉白玉璧削薄雕成的花形中央放着无数宫灯,莲纹的轻纱帐,赤金为柱础。
一排排沉香木雕的座椅围着殿上最高处的一方汉白玉雕花的空座位,依次向下排列着。
最高的一排是六尺宽的座。
下一排五尺。依此类推,至那个曾揪着绿花领子大喝的男子身后,则是两尺宽的座位。
如果依照她那一界的规矩来推测的话,座位越宽大的应该是位置越高的。
这男子应该是最低位份的一类。
这些男子都是一身绿衣,腰间系着不同颜色色的腰带,个个趾高气扬,不可一视般的睨着自己,眼中有些隐晦的光在缓缓流淌。
每个男子身边都依着一名女子。这些女子的脸有着不同程度的熟悉感。应该是奉良楼出来的那些姑娘。
苏浅若快速地数了一下,正好八十个座。
苏浅若皱起了眉头,看那些女子的表情好像还挺乐呵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侧头问绿茶,“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绿茶似乎也有些闹不明白苏浅若为什么会这样问,怔了一瞬,可是往后睃视了一眼,神色立马就变得紧张了两分,紧紧地拉着苏浅若的手低声道:“黑茶,这里可是闻香宗啊!是这一界七大域之一乾域之中最大的一个宗门啊!你怎么能这么无知,这么无礼呢!要是得罪了真人们,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明显后两句是对着身后那群男子说的,很明显的马屁。
苏浅若抽了抽嘴角,用袖子扇了扇风,咕哝道:“闻香宗?真人?这么说,你们来的不是春阁花街?”
绿茶的嘴角也抽了起来,低眉用眼角余光扫了扫那些真人们,脚下连连退了两步,原本抓着苏浅若的手也松了开去。
似乎有点要划分界限的意思。
那之前就乍呼着绿衣男子见两人旁若无人地拉扯着,似乎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无限大的伤害似的,又大声朝着苏浅若喝道:“新来的,你姓甚名谁?有何才艺?”
哈?
苏浅若怔怔地看着他,“什,什么才艺?”
绿衣男子又朝着她腰间的黄色腰带看了一眼,一脸不耐烦地道:“你是奉良楼这一期最出色的黄腰供品,难道是水出来的?一点真材实学也没有吗?”
苏浅若心念急转,她不是来送死的么?怎么好像这些女子是送到真个这边来了,这真人还要自己表演才艺!
这是…不用死的意思么?
或者是表演过关就活,表演不过关还是继续烧?
“你们想看什么表演?“
众人交头接耳的讨论了半晌,绿衣男子耳朵不停地摇着,似乎在接收着什么。
苏浅若身后站着的雨朵和良玉终于抹了抹汗水,退到了柱子之后站着。王娘说不能帮苏浅若说话,让她自然发挥,她们俩刚才见她一副一问三不知的状态就捏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差一点就冲上去替她回答了。
绿衣男子坐回座位上,忽而计上心来,诡异地笑了一下,冷声道:“琴棋书画经多了,我们便想考量考量你这本事真不真,听这些女子们提了两句,说你博闻强记,御览群书,我等便想听一则趣谈,不知道你知还是不知?若令我等满意,自有你的好处!”
讲笑话?
什么笑话能换她一条命?
苏浅若侧耳,示意洗耳恭听。
男子又默了默,朝着身后的众人传了一道密语,最高一排左首的男子听完后挑着眉毛笑起来,道:“就这样办,绿匠,你说与她听。”
“大人们都想听一听头婚妾的故事!”
头婚妾?
苏浅若默默一想便记起了这是什么,脸瞬间便有些发热,暗中骂道,一群混蛋,竟然想听这种段子。
绿茶歪着脑袋看了苏浅若一眼,突然跪向众男出声替她求饶道:“真人们还是饶了姐姐罢,黑山村地处黑山森林边境,那里的村民都是以打猎维生,没有几个识得字的,所谓的博闻强记,御览群书只怕是有所夸大。我与姐姐同处一屋,情同姐妹,甘愿代姐姐受罚,真人们若真是无趣,不若绿茶跳一支沾衣舞解解闷儿可好?”
沾衣十八撩……
一众男人却没有搭理绿茶,只是拿眼光冷冷地看着苏浅若,然后最高位份那个男子冷哼了一声,一股扑天盖地的威压朝着苏浅若碾压过来,生生要将她的腰身压弯下去。
苏浅若咬着原本就磕破了的唇,尝着那抹咸腥,把心一横,张嘴便道:
一人娶妾,必欲求处子。或教之曰:“初夜,但以卵示之,若不识者,真处子矣。”
如其言,握以问妾,妾曰:“柳齐也。”怒曰:“号都晓得,不真不真。”
逐去之。再娶一女,问如前,以此物对,又怒曰:“表都晓得,一发不真。”复逐去。最后娶一年极少者,问如前,曰:“我不识。”曰:“此卵也。”其女曰:“不信道卵是这一点点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