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咒诡异就诡异在发之于心,只要种咒之人息了意念,但无迹可寻,虽然苦爷跑得很快,可却没快过那个息念.
他在苏浅若附近停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皇芒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十六年后的长安城一片详和景象,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每个人的有上似乎都带着满足的轻笑,逢人问候也是报之以笑,一路行来,竟然没见着一个人有其他神情。
而皇芒本他们这一群神色各异的人,就成了城中最奇怪的一群人。
楚凌一路与人打着招呼,宴宴而笑,碰见的人们都笑着叫他楚将军,而他也笑着跟人寒喧,一点架子也没有。
走到太傅府附近的剑南大街时,有个多嘴的路人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地问楚凌,“后面那群黑面神是谁?怎么和长安城的人文气氛格格不入啊?活像是来讨债的!”
楚凌不好意思地笑道:“一看他们就外地来的,第一次来长安,不知道长安如今的安乐气象,让他们多转转,可能也会被同化的。好了,我领他们见老师去了,回见啊。”
那人拉住楚凌,把手里的一串油纸包硬塞到了他手中,道:“给太傅大人带个好,长安城要没有他老人家,哪来现在的安乐日子过啊,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却也是我的一份心意,楚将军千万要收下啊。”
楚凌见推辞不过,就笑着收了,一口答应替他带好,二人笑着分了手,那人转身朝着街头的张府而去。
苏浅若微微眯了眯眼,张府?张梳行已经被盅吃掉了,这张府怎么还在?而且看起来这些人还和师叔很熟。
皇芒见苏浅若往张府瞟了一眼,他也腾地想到了张梳行这个人,他板着脸挥了挥袖,一阵劲风便直接催着苏浅若倏地往前窜了好几步,又夹裹着她瞬间就转过了街口,迈入了另一条大街。
或许是皇芒给楚凌行大礼的那一幕触动了她,重华从城外到城中这段时间,都心事重重的,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太傅府前,依旧挂着两个半新不旧的红灯笼,守门的老头正在阳光下打瞌睡,一副慵懒闲适的模样。
“哈!”楚凌走上去,故意贴着老头的耳朵大声吼了一下,那老头立马跳了起来,照着楚凌的方向就是一抓,虽然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抓,可无论楚凌怎么上窜下跳都无济于事,竟被这老头子一下抓了个正着。
“你这小兔崽子,每次回来都这个德性,吓我这个老头子,哪天耳朵听不见了都是被你震聋掉的!”
楚凌挤眉弄眼地叫道:“放开我啊!”
老头子倒提着楚凌的脚脖子,把他提得高高的,照着他的背后腰下就是一通猛拍,打得楚凌哇哇大叫,可是又挣脱不得,只得捂着脸不住地说:“别打啦,别打啦,屁股已经开花了!”
老头不依不饶地继续打着,一边打一边还愤愤地道:“你这爱偷懒的小子,不是让你守着浅庄和塔的吗?又没到过年的时候,你跑回来城干什么?让你偷懒,让你不长记性,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老师,老师,注意形象!别打了,再的要下去一会儿你保准得后悔!”楚凌倒吊着,也把众人的惊愕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出声提醒道。
“后悔,不打你我才会后悔,我为什么会后悔?!浅若又不在,府里就那么几个人,知根知底的,又用不着装矜贵…”
“可您是太傅大人啊,你不是说无礼不成邦么?你瞧瞧您现在这模样,一会儿怎么见人哦!”
“我怎么不能见人?!长安城中又没外人,这整条街都是我的门生府邸,谁能知道我有礼没礼?”苏太傅只当楚凌在变着花样儿的逃脱惩罚,所以一点也没把他的话放心上。
“那要是浅若回来了,看到她最敬爱的祖父变成了这副模样,她会不会觉得您说一套做一套?以前,闵行师兄爱闹腾的时候,你没少教训他,说什么他一点都没继承到您的大家风范,您说您在任何时候,都要有风仪,您的风仪去哪儿了?”
苏太傅怔了怔,干咳了两下,杠着脖子道:“我的事儿不用你小子来操心!要是浅若回来,我自然是那个有风仪的祖父…”
“浅若就在您背后!我看你怎么装风仪?”楚凌指着台阶下的一群人,幸灾乐祸地指给苏太傅看。
“还敢骗我!”苏太傅一边往这边看,一边训斥楚凌,台阶下的人明明一个人也不认识,他人是老了,可眼却没花呢。
祖父一个人,守着一座城,十六年的岁月里,他把长安城打造成了一个真正无忧的安乐之城。
这城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一丝改变,还保持着她当初离开时的样子。
可是她的一切都被改变了。
明明是至亲至爱的人,可是却相逢不相识了,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别扭了。
“祖父!浅若回来了!”苏浅若嗵的一下跪倒在青石大街之上,朝着门口的方向拜倒在地。
苏太傅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还以为自己是在作梦。
可他很快又想到了楚凌刚才一二再再二三的说他会后悔的话,虽然面前的女子生着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可她的声音,却在他的梦里整整萦绕了十六年。
咚…
苏太傅手里提着的人直接掉到了地直,脑袋直接砸到了台阶上,痛得嗷嗷直叫唤。
可他仿佛已经听不到,感觉不到其他的一切般,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停在苏浅若的身前,颤着声音说:“你刚才叫老夫什么?”
苏浅若慢慢地抬起头来,被泪水浸湿了的眼中透着满满的孺慕之情,她再次张口,轻轻唤了一声:“祖父…”
苏太傅伸出手,都伸到苏浅若头顶上了,却突然收了回去,他摇了摇头,道:“是不是还是在作梦?
我骗了自己十六年,可是我明明知道,那个天地大界,谁也突不过去。
浅若她,浅若她十六年前就可能已经被大界磨碎了。
她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我守着长安,守着这个破碎的界,造了这一座只会笑,不许哭的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