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族那么大动静,祁琉迦想装作听不见也装不下去,只得自己出门,翻越了与苏浅若相邻的墙,咻的一下落在园子之中。
他这一盆冷水泼得正是时候。
若是蛮族人随苏浅若去了,才发现事不可为,或者直接被阵反噬了,那可就冤了。
话虽然说得冷硬,可心还是护着蛮族人的。
苏浅若偏头看着蛮王,略有些担心地问:“咱们…凑得出,呃,七十名混元金仙修为的蛮将么?”
毕竟苏浅若看得比所有人都更远,园内的,园外的,远处的,人山人海外的,除去普通子民,现在还剩下战斗力的蛮将都不多了,蛮天盟战死三人,加上蛮王如今只剩下五十几人。
逆天盟……基本只有那个一直站在人群中央冷冷地瞪着苏浅若的乌衣女子尚且算一个混元金仙,其他的,非残即伤…
涂苏一直暗中有意无意的挡住了女子的腿脚,双手一直保持着抓握状态,横在女子的腰下,似乎随时准备着将女子拽住,防止她冲过来对苏浅若做些什么似的。
“二弟走的时候,不知道乌衣有孕,她是二弟的女儿,叫乌苏。乌衣在二弟归族之前一直执掌着逆天盟,可是就在八十五年前的一次战斗中,她去了,留下了乌苏一个人。
乌衣一直到死,都没能再见二弟一面。
而乌苏,一出生便在血与火的战斗之中居无定所,她将亲人看得极为重要。
乌衣一死,她几乎入魔,一个人提着弯刀冲入九沮城巡守大营,砍翻了五名守城将领,身中噬心之法,在地下藏了一个月,顺着排污的石道被冲进了洱江之中,险死还生。
二弟回来,用了一年的时间,她才同他说话。
这几年,他们父女之间也渐渐有了感情。
现在…云天也没了,她心中悲痛,生性又刚烈,难免会一时想不开,对着你怒目相向!”
苏浅若垂眸,缓缓的伸出手,将蛮云天直到死去也没有放开的手轻轻的,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小心翼翼的掰开来,慢慢的放回他的身侧。
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光便像一道凌厉无比的箭矢一样射向了乌苏。
乌苏不甘示弱,眼睛一眨也上眨地盯着苏浅若,嘴唇抿紧成了一条直线。
“我初时想找七十位蛮将随我去探九阵之秘,可是如今计划有变,我们可以每一个方向只去一个人,看了便记录,也就是一人做两个人的份。清净军随时会找来,三十三天也可能会有大动作,我们的时间很紧迫。
修为在混元金仙上的蛮将出列!由我来挑选三十六名蛮将随我同行。“苏浅若在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与乌苏的目光相接,微微挑了挑眉。
蛮族众人迅速向后退,让出一片空地。
乌苏咬着牙冲破了涂苏的拦阻,第一个站到了苏浅若面前,满含敌意地盯着她。
涂苏干笑了两声,随即追了上来,站到了乌苏身侧,暗中将脚向前伸了半步,做出一个防备乌苏犯蠢的预备姿势。
乌苏发现了,冷哼了一声,直接抬起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踩向涂苏伸出去半步的那只脚,卡的一声,涂苏瞳孔倏地一阵收缩,眼底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苏浅若悠闲地看着一脸痛苦的涂苏,唇角一勾。
乌苏一时气愤,失了轻重,一脚下去就把涂苏的脚掌骨踏断了一根,虽然涂苏极力压抑着,她还是从他那一瞬间的僵硬之中感觉到了他的痛苦。
而就在这个时候,苏浅若竟然还敢笑!
这令乌苏怒不可遏,陡然冲了过来,抓着苏浅若的肩膀大叫道:“你笑什么笑?都是因为你,父亲丢下了母亲,我出生的时候恰逢清将军扫荡,脐带都没来得及剪就被母亲就地一裹,缠到身上,参加了战斗,月子没有休息过片刻,她一直在带着族人们战斗,整整打了三天三夜,由此落下了不可根治的病根。
所以她才会十五年都挨不过去,一命呜呼了。”
“我因为被裹在她身上一直血战,差点窒息而死,我被族人鲜血染泡着,从一出生就历经艰难,母亲她不止是我的母亲,还是逆天盟的首领,分给我的时间本就不多。
十五年间,她心得连名字都没有时间替我想。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乌苏嘛,就是因为有一天涂苏的父亲提起他的名字,我母亲想了想,觉得乌苏这名字也像个女孩名,所以我便叫乌苏了!”
“而你呢?
你一出生就养尊处优,本该护着我陪着我的父亲,一直守护着你,待你如珍如宝!我的父亲因为你几次稳入生死险境,你竟然还因为一点点的误会,就划瞎了他的眼睛,狠心的将他塞进天地大界的界壁之中!
若不是他命大,他直接就死在了你的手里。
我们一家就是两条人命,而其他因为寻你等你而死去的族人不计其数,无数蛮族人的鲜血,都是因为你一个人而流,你现在还要嘲笑我们么?
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乌苏就像一只失孤的小兽,暴戾无比的摇晃着苏浅若的身子,将她摇得头晕脑胀,眼前发花。
蛮相天和涂苏都欺上前来,想要拉开她,却都被她逼退。
“乌苏,你要干什么?赶紧放开苏姑娘!”蛮王眼见着闹得不像话,这孙女的脾气是一等一的刚烈,气上心头了,竟然想直接将苏浅若提离了地面。
苏浅若叹了口气,忍着痛抬起酸痛的胳膊,伸手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猛力向前一扯,将乌苏拉近,两个人的脑袋交错。
乌苏下意识的想要挣开。
苏浅若却轻轻将下巴靠到了她的肩膀上,幽然道:“很多人都因我而死,我欠着许许多多的血债,可是…你不觉得,就这么轻易的将我举起来扔出去砸死了,太过便宜我了么?
我有一个好办法,又能解你恨,又能帮助蛮族重新崛起,你想不想听一听呢?”
乌苏僵着身子想了一会儿,冷然道:“你又想玩什么花样?父亲可是跟我说过,你这人巧舌如簧,心眼极多,要是蠢笨一点,早就将你带回族中了。你就算说破大天,我也不会信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