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若一早醒来的时候,左边眉头一直跳过不停,她用热水帕子敷弄了好久,那眉头还是兀自跳个不停。
明少遐端水出去倒的时候,差点撞到每日例行前来与苏浅若一起听风的秦长庚。
秦长庚扶了明少遐一下,收回手的时候竟然还偷偷摸了她一下,等明少遐抬眸的时候,他已经一本正经地跨进了房间。
苏浅若咳了一下,明少遐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虾,端着水盆哐当哐当的出去了。
“今天我听东西两面,你听南北两方。”苏浅若说完便径自闭上了眼睛。
秦长庚摸了摸自己的右手,淡笑着也闭上双眼,“你说,我们这样每天都做这些无用功,真的有人会来么?已经十日了!”
苏浅若没有说话,腾地睁开眼,眼神灼灼地盯着秦长庚,左边的眉毛跳得一颤一颤的,看上去有些滑稽。
秦长庚还在叨叨,“我说,听东西用得着闭上眼睛么,不能睁着眼睛看一看,再听一听?”
“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要在我闭眼之后偷懒,是因为你原本就不相信,会有人找到我们?
还是你根本不想让外人找到我们?秦老四,你这心肠有点黑了!”
秦长庚陡然睁眼,震惊无比地看着苏浅若,“你怎么知道我行老四?”
苏浅若看了看窗户外面,“因为你家老大和老三好像正在外面不远处被一群人打!
那老三被打一次都会叫秦老四救命!我想了想,难道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已经捡到旗子了,猜到了?”
“在哪个方向?”
“你不是要睁眼看人不听风的嘛,你自己听?
我也知道,叫你来听风,就是为难你!
你实际上主动来陪我听风,不过就是想就近与明少遐独处…你这人,心眼真的不好。
真的,秦老四,你老大和老三要被人打死了,就是你偷懒没听着风的原因。”
秦长庚被揶揄得不行,转头求饶般看着苏浅若不住拱手道:“我知道你心如明镜,是有心成全我和少遐,可是现在老大老三有难,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苏浅若挑了挑眉,示意他往外看,秦长庚在人群之中找了找,发现明少遐与应砻都已经盘膝坐了下来,便瞬间放下心来,怡然自得地笑了。
“你早有安排?你怎么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
“我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但是相信,一定会有人来的!
如果,我自己都不相信,那么我也无法让其他人相信!其实,我只想找几个人建阵的,现在,来了几百玄仙…并不一定会是好事!”
秦长庚也瞬间沉默了,这一船上的人,修为最高的是他,玄仙初阶。
再加上他老大,老二,老三,甚至加足秦家其他的弟子,也不过十几之数。
如果真的起了冲突,几百玄仙…确实是一个令人恐怖的群体!
而且,苏浅若说的是,秦家的老大老三在被人打…
“你想帮你家老大和老三的话,就赶紧折旗,帮我放一条消息出去!
让你老大老二老三还有你们的朋友,最少趁我指引的阵线进来五个人,助我们离开此地,我们是怎么来的,你来带路,我们再从我们来的那地方悄悄的出去,这样不就结了?”
“旗我可以折,可是…就算我们能脱离禁仙大阵的吸扯,我们要顺着原路离开,那得要看你…看你身上的那俩神兽的意思!”
嗵…
秦长庚的话刚一出口,人便被直接打飞,从窗口撞了出去,落在船舷上,又将好不容易趁人人松懈偷爬上来的白憀挤了下去。
秦长庚伸手扒着船舷,堪堪稳住身形,随即缓缓坐下来,背靠着船舷的护栏板喘气。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视线全都停留在他被雷得漆黑的肿得像香肠一样的嘴唇上。
“你惹了神兽?”
神兽?!
秦长庚苦笑了一下,随即又大笑起来,对啊,神兽。
不管多少玄仙,光抬出神兽的名头,便能压制住,要是再显化出神兽之身,那些人也肯定不敢再造次!
飞快地掏出五行纸折起令旗,折完之后,他又咬破了自己手指尖,用血往令旗上不断的描字,可是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无法将镇海神兽在此六个字写全,反而累得他自己七窍出血,神魂疲累得像被人夺过舍似的。
他不信邪,想了想,又先写字在五行纸之上,然后计算着折叠起来大概的模样,将笔画一点一点的添加上去,最后将这样的五行纸再折成令旗时,勉强能看出一个镇字的字形。
秦长庚被打飞之后,苏浅若眼前突然一黑,直接晕厥了。
直到她失去意识之后足足有一柱香时间,镇海神兽才探头探脑地从她后背爬了出来,坐在窗口上,盯着秦长庚在那边写血书。
每当秦长庚写出来一笔,它便往那一笔上吹去一口气,令它们无法凝聚成字。
谁知道这小子竟然想出拆分然后再折叠起来的办法,小兽架叠着两腿,学着人类的样子叹了口气,闭上了一只眼。
“主人,水儿并没有违背您的意愿!
从不敢主动告诉她我们的存在,从不敢暗示她什么…
可是,如果是她自己觉察到,您也不能怪我们没有尽忠职守哪!
主人,你在哪儿?水儿和山儿都想您…”
秦长庚将所有的令旗按苏浅若之前教的样子叠成阵形之后,默默地放了出去。
转身之时才发现那镇海神兽竟然抄着双手,叠着双腿,睁着一只眼闭了一只眼,似有意也似无意地向这处张望了两眼。
秦长庚下意识地抚过自己肿得像红肠般的唇,慢慢地沿着船舷挪向另外一边,直到来到一个好像不能被神兽盯着的地方时,他才松了口气,伸袖拭了拭额头上的一行汗珠,满怀希冀地看向远处。
也不知道老大那边情况怎样了。
蓝少颜最恨的便是欺骗,将秦长复两兄弟打得不在人形之后,他还是不解气,一个人将周边的空间打得啪啪作响。
他的周围也无人敢立足。
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地势最高的山顶,是瀑布的源头处。
地面突然颤了一下,似被蓝少颜打得裂开了几道口子般。
这些口子缓缓向花瓣一样向着外面伸展,中间渐渐冒出一座赤金色的大树的梢…
山竟然像一片花般,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