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能行吗?”孙启忠表示对给工厂找个外人当厂长,表示不放心。
而且,找一个厂长,一个月要多花多少钱啊,如果找的厂长手脚再不干净,贪腐一点,又是多少损失啊。
这一刻,孙启忠想的很多。
张乐佳看着孙启忠脸色瞬息数变,基本能猜出他心中是怎么想的,而且,现在的私营工厂, 基本都是自己人在管理,哪里敢聘请外人啊,没看一个个国营大厂的领导,谁不中饱私囊啊。
聘请外人当厂长,不怕外人把厂给你搬空吗?而且,外人当厂长,能跟自己一样尽心尽力吗?
孙启忠虽然没有进工厂过,但是他老子是火药厂的领导,这些年也没少跟各个企业打交道,自然知道那些厂领导是啥德行。
“叔,水至清则无鱼,只要这个厂长有能力管理好工厂,让工厂保持当前利润,或者利润更高,就算是他贪点,占点,最后得利最多的,不还是咱们吗?再说了,小便宜占点无所谓,只要咱们在财务上把控好,他想大贪他也没有机会的。”
“国营工厂的领导之所以有机会贪,那是因为厂长一把手责任制,财务也在厂长的管理之下,权力过大,才给了他贪腐的机会。”
“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财务跟厂长对立,财务里必须设置会计专员跟出纳专员,进出分明,再加上每个月咱们都要安排人查账,对账,基本杜绝了财务联手作假的可能。而财务跟厂长又是互相审核,双方属于对立方,减少了厂长贪腐的可能性。”
“如此,把各种权利分散,又起到互相监督的作用,减少了各个部门贪腐的可能性。这样虽然增加了部分人员工资的开销,却是把你腾出手来,可以管理更多的工厂,扩大工厂的规模。”
“这个世界上,只要存在着人管理人,就没有完完无缺的制度,只能在一个又一个漏洞出现的时候,能给及时 查缺补漏。”张乐佳感慨的说着,旁边的孙启忠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随着工人的增加,工厂的管理他也逐渐的放权,一些背地里的事情也会发生,只要不危及工厂,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哎,你小子说的简单,但是招人,可是很难啊。”孙启忠基本上认同了张乐佳招高层管理的做法。
张乐佳知道这孙启忠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没事就诉苦,偏偏还干的热火朝天的,这就是典型的即当又立,想要掏夸的借口啊,你说你一大人,能不能不要在一个小孩子跟前这样子啊,张乐佳无奈的说道:“行了,孙叔,现在咱们市里这么多的工厂排着队等着破产呢,空下来的会计都排成排,不说别的,就咱们技术部的几个大爷帮你动动嘴,有能力还可靠的大会计都能招一摞,其他的管理人员,还不是随便你挑随便你捡啊。”
“还有,合资工厂那边,必须加快建设进度,速度太慢了啊,上半年必须完工并且招人投产,一个建筑队不行,那就在招一个,一起开工。资金压力不大的情况下,在建一个新厂房吧,咱们自己建工厂,当时把工厂设在这里只是权宜之计,如今是不能继续在这里生产了,咱们在建一个更大的,至少比现在规模大三倍的。”
“还有上次咱们商量的事情,烟花厂招一些特殊的销售人员,孙叔啊,今年是咱们烟花厂野蛮扩张的一年,明年,明年咱们本地的烟花厂绝对会出来几家的。今年咱们一定要搭建好班子,为未来扩张储备更多的人才。叔,今年你就多忙点吧,要是不招人,完不成扩张计划,一但有更多人打破烟花的技术,到时候就是抢占市场的时候了。软实力要是跟不上,外面的钱可都要被别人抢走了啊。”
孙启忠可不是当初那个张乐佳一忽悠,就热血上头的时候了,经过在大半年的沉淀,眼界也开阔了不少,知道张乐佳所说不菲,只是习惯性的找张乐佳诉诉苦,三天不说他就觉得难受。
可是这千头万绪,想一想,他也觉得压力很大,但是一想想取得的成就,以及笼罩在头顶的光环立马就干劲十足。今年带着礼品,烟花去老丈人家走亲戚,就受到的前所未有的热情招待。大年初一来自己家给自家老娘拜年的人,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关系近的,或者根本没关系的,都来自己家里,给拜一回年,给老娘磕一次头,只为了打听一下烟花厂啥时候在招人,或者招人的时候,能不能讨一个名额。
无论是街道上有头有脸的大哥大,还是以前鼻孔朝天看自己的人,都纷纷对自己低下高昂的头,露出他们那讨好的小笑容,当时的孙启忠就觉得神清气爽。
所以,孙启忠觉得,就算再忙,再累,就为了以前让自己仰望的人,现在变成了他们仰望自己,这一切苦和累都值得啊。
“行,你说咋干就咋干,叔一开始也想着国营厂闲置下来的这些人,这不是怕他们把以前的坏毛病带进来吗,就没敢下手,有你这个大老板亲自下令,我还有啥不敢的。”
张乐佳就喜欢孙启忠这一点,飞的在高,只要自己手里的那根线一拉,他就回头,不会做一个脱线的风筝,只要从一开始给这些聘请来的国营大厂的领导立下规矩,他们只要不想再次的失业,就必须强迫自己接受,慢慢的也会改变,逐渐的坦然接受。
二人商讨完了新工厂的建设,以及工厂招人跟管理制度的拟定的之后,孙启忠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必须要给张乐佳这个大老板汇报一下,需要他来拍板:“有件事情需要你来确定,这也很重要,关系到咱们今后的工厂发展模式。我给你说过,在年前的时候,郝市长开了一个市公私企业交流会,旨在引入民间资本注入国有企业,或者民间技术,对国有企业进行扶持,激活国有企业的活力,或者有能耐的企业,兼并那些经营状况不好的国有企业也可以。这一次政府把条件放的很宽啊。”
“但是呢,市长的算盘虽然打的好,那些私营老板也都不是傻子,。政府想要他们的钱,而那些私营企业想要空手套白狼,既想一口吞了国有企业的固定资产,却不想替那些国有企业背包袱。谁都知道这次看似招商,实质是在甩包袱啊。那些经营状态良好的国有企业岂会拿出来进行合营啊?”
“所以,结果可以想象,几乎没啥成交量啊。不过,那些私营小老板倒是有几个私下里联系我,想跟咱们星空烟花厂合作,今年年后刚开工,就有两个认识的老板直接找过来,提出想要跟咱们星空烟花厂合作。”孙启忠颇为感慨的说着,明眼人不少啊,这是看到烟花的前景了啊。
“合作?他们想怎么合作?都是谁?”张乐佳有些好奇的问着,也觉得这些人有眼光。
“诚信商贸的高老板,开贸易公司的,一开始还不明白搞啥的,其实就是倒买倒卖的,明面上是高老板是老板,其实背后的老板是齐书记的大儿子祁连山。
“还有青山建材厂的刘东明,开建材公司的,咱们现在建厂的建材,大都是他提供的,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这位也是大有来头,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的小舅子。”
“这两家公司合作意向比较强烈,提出的条件也比较合理,其他的几家,呵呵,看起来都是没啥实力的,还都想着空手套白狼呢,我也没有大谈。”
张乐佳听的一下惊讶,有点意外啊:“这几家背景不俗啊,他们真心实意想要合作吗?”
记忆中,依靠权势,强取豪夺的公子哥儿多的是,虽然最后很多都没有啥好果子吃,但是并不妨碍这种事情不时的发生。现在抢了一时爽,最后缝纫机蹬的狂。
这两位一个是书记家的儿子,就算是副的,那也不是一个平头老百姓能惹的起的,一个是公安局刑警大队长的小舅子,你要说这建材公司里面没有大队长的份儿,打死张乐佳也不信,可以说这俩人都是一句话就能让人家破人亡的那种存在。现在居然想着老老实实做生意?
看到张乐佳的样子,孙启忠知道以这个小家伙机智如妖的智商,定能猜测出来其中的道道,要不然自己也不会单独点名这两家了,估计是一时没有转出弯来。
孙启忠得意的一笑说道:“这两家公司是背景不浅啊,可咱们星空烟花现在也不是没有一点跟脚。郝市长还指望着我打造新郑烟花联盟基地,火药厂那边还指望着跟咱们联合的起源烟花厂扭亏为盈,让火药厂起死回生呢,鞭炮厂可是玩火药的行家,搞了个月都不敢量产,离开了咱们,一时半会没有人能玩的转烟花这一行。”
“还有另外一层就是,市政府,市里的很多企业,都等着咱们的烟花给他们涨面儿,要真有人在这个时候对咱们下黑手,不用郝市长出面,就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啊,在没有人能给替代咱们生产处合格的烟花之前,或者说没有工厂能够量产烟花,就是咱们的金身不败保护期。”
张乐佳听的恍然大悟,一下子知道了其中的门门道道,没想到孙启忠现在进步这么大,连这种深层次的东西,都能想得到,张乐佳不得不感慨的对他伸出大拇指夸赞。
孙启忠却毫不隐瞒的说道:“我这脑袋,一辈子也不是当官的料,他们那些人的脑回路才是九曲十八弯,一弯十八道拐,这也是叶临江厂长给我说的,我才知道原来咱们星空烟花厂现在可以这么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