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使不得啊!真的要是给打坏了,官家那边没法交代啊!此刻官家和圣人都在宫里等着呢!”
“这个小畜生,有劳中贵人了,还不给中贵人送上药费?摔得不轻吧?老夫就亲自送他去一趟宫里,可好?”
“那就有劳王爷出马了,全都上马,回宫!”
队伍从汝南王府大门外直接朝着左掖门过去。
“你给老夫安静一点,真以为老夫心疼你不敢揍你?”
“你打死我吧!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来啊,不打死我,你跟我姓!”
这个臭小子,大家都姓赵。
好小子,前世你是我爹,是来要债的吧?
想把老子活活气死了,继承老夫的女人们?
也不对,总觉得这个小畜生不对劲,但是老子没有证据!
前面带路的内侍眼角直抽抽,都说汝南郡王天天没事就在家里打儿子玩,该不会把十三郎给打傻了吧?
这可如何是好?
听着这对父子的对话,那些禁军都强行憋着笑意,不敢真得笑出声来。
一直进入了宫门里,赵宗实嗓子都喊哑了,还在那里一个劲的挣扎着。
“给老子消停点,别让老子当着官家面揍你一顿!”
“你倒是动真格的呀!逼逼赖赖一路,你倒是动手呀!”
“嗐,看我不打死你!”
“来来来,往这里打,不打死我你是我养的!”
“噗嗤”一声,前面带路的内侍一个没忍住,直接笑出声来了。
真是什么当爹的就有什么当儿子的。
说你俩不是一家子都没人信吧?
这是官家赐婚,怎么搞得跟逼婚一样?
您可是汝南郡王府的世子,还是官家名义上的养子呢!
都说“皇帝娶儿媳妇儿,皇后嫁闺女”,这是多好的彩头啊?
三皇子早夭没多久,您就不能让官家气顺顺?
赵允让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死死盯着儿子的架势,不像是开玩笑的。
“那高家的小丫头你不是很喜欢的吗?怎么忽然又不愿意了?你要是自己不喜欢,官家和圣人又怎么会强迫你呢?”
“别扯犊子了!要是他们强迫我,你给我娶了她?”
“臭小子,老夫娶了她,你就得管她叫娘了!”
“只要不娶她,叫姑奶奶都成啊!”
“这老夫就不懂了,当初...”
说到这里,赵允让也不想继续刺激好大儿,他也曾经当过备胎,被召入宫里当养子,后来有了现在的官家,才被送回府的。
整个汴梁都在看他们家的笑话,一府两备胎,能是什么好词儿吗?
自己走过的老路,自己没成,现在又要逼着自己的好大儿再走一次,当爹的有几个心甘情愿的?
况且到时候真的让儿子成功了,自己这个当爹的多尴尬啊?
亲爹在世,养父也在世,让亲生儿子怎么称呼自己?
皇伯?
赵允让早就想明白了,要是当真有那么一天,自己就自己了结残生,不给亲儿子添堵。
“王爷,宫中不得骑马,请...”
“明白,给老子滚下来!”
看着手上柔弱无骨般的儿子,又狠不下心来,直接将臭小子扛在肩膀上,像是小猪崽子一般往福宁殿而去。
福宁殿(大内)
那里是宋仁宗赵祯的居所,此刻他与曹皇后等在那里良久了。
直到有内侍进殿内禀告,赵祯才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又瞥见曹皇后看向自己,又将半个哈欠强行憋了回去。
好不难受。
“允让你也来了?来人,给汝南郡王赐座!”
“不必了,罪臣是来请罪的!让官家和圣人等候许久,微臣罪该万死!小畜生,还不给老子跪下!”
赵祯眼角直抽抽,这个老流氓,会不会说话?
那是朕名义上的养子,你骂他小畜生,那朕呢?
朕是老畜生?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口误,赵允让直接跪在那里不吭声了。
“允让,为何将宗实五花大绑?来人,替宗实松绑!”
就有内侍上前七手八脚的解绑,心里暗道哪个王八蛋打结还打个死结,这里是福宁殿,不能动刀剑,可是废了老力气了!
赵宗实原本可以轻松摆脱束缚的,但是他没有任何行动,只是跪坐在地上,低着头不言不语。
“宗实你自己说,为何这般?”
“启禀官家,草民...”
“胡闹,你是郡王世子,又是朕的养子,何来草民之说?你该自称微臣才是!”
“微...微臣不想接受官家赐婚!”
“这是为何?是滔滔哪里做得不好吗?”
这下坐在一旁的曹皇后抢白问了一句。
高滔滔是曹皇后的亲外甥女,当初赵宗实入宫的时候,高滔滔也被她接在身边抚养一段时间。
那会儿两个人挺谈得来的啊!
“不是她不好,是微臣不好,微臣当时年幼,尚弄不清楚何为喜欢何为仰慕,但是微臣如今已然到了舞象之龄,已然对男女之事有了自己的了解,越发清醒,这不是爱慕,而是两个孤独的心灵相互慰籍而已,这不是爱情啊!想着要跟一个不爱的女人白头偕老,微臣...微臣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了!只求官家和圣人可以应允,悬崖勒马,及时止损啊!”
“胡说,何来及时止损之说?”
“外头都在说,官家娶儿媳圣人嫁闺女,这听着是不错,要是勉强凑在一起,也算是一件佳话。可若是将来两个人发现对方都不是自己的良人,虽然不敢真的埋怨证婚人,难道心里不会产生怨恨吗?”
赵允让额头上满是细汗,这臭小子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上头那是当今天子和母仪天下的皇后!
虽然咱老赵不惧生死,你难道不替你那些襁褓中的弟弟妹妹们多多考虑一下吗?
怎么就生养出你这么个小畜生了?
当初就该直接射在荷花池里的。
赵祯瞥眼看向曹皇后,赵宗实一番话何不是说出了他的内心所想?
当初刘娥还在的时候,就把二婚的曹皇后引入宫中,聘她为后。
自己这位一国之君尚且没有反抗的能力,何况你一个宗室子呢?